打入太淵塔(1 / 1)

逢蘇醒來後便是在神界關押罪犯的太淵塔,這裏常年冰寒蝕骨,輕易不會有那個進去的人活到刑滿釋放。

如今她來到這裏了,好像也不會有刑滿釋放的那一天了。

“神女逢蘇,觸犯神諭,叛逃吾界,今起——打入太淵塔!永生不得出塔!”

嗯……

逢蘇輕笑,而後便找了個空地坐下。

……這世間有蒼生,有六界…也有一個掌管萬物卻又不怎麼盡心盡力的神界。

神界有一個神帝,當然從前的那些都隕落了,隕落還好,最慘還是上代神帝,如今距離他神魂俱滅也不過三千年。

逢蘇還記得那天,神界之上暗的出奇,那些整日都要出來閑逛的神鳥也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起初這位神女還不知道她將要換一個上司了,那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是……長生殿中,他滿身是血的身體,是他一點一點爬到她腳下,用那嘶啞得聲音對她說:

“快逃…”的時候。

逢蘇當然沒有逃,她知道這個沉寂了數千萬年的神界終是動蕩了。

那一日,那一刻,她緩緩蹲下身,扶起還沒有完全退位的神帝,一步一步帶著他踏進了殿中,在那些叛軍的目光中,她將他扶回了那屬於神帝的玉椅上。

即將要成為新的神帝的那人問她:“神女如此,是不接受本帝嗎?”

大殿之上尤其的安靜,而他的聲音卻像是鍾聲一樣大的出奇。

她不記得那麼多細節了,但不會忘記的是,她對著那坐在玉椅上的,還沒有完全退位的神帝說:“逢蘇抗令。”

回答的是那句:快逃。

……之後,也就是如今,三千年後的現在,她這個守護了神界數千萬年神女,被一句任誰聽了都是胡扯的話打入了太淵塔。

誰叫,那是神諭。

“你是新來的?叫什麼名字?”幽靜的怨塔突然傳出一道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

逢蘇往後看去,便見剛才還沒有一個人的太淵塔中,突然冒出了無數雙亮的出奇的眼睛。

她沒有走過去也沒有後退,而是坐在原地,隨口的答道:“宮娥,小蘇。”

剛剛出聲的人沒有說話了,那些眼睛也都消失了。

許久,一陣腳步聲從後傳來,修長筆直的腿停在了她的側邊。

許是在打量她,那人沒有發出聲音。

許久他還是問道:“宮娥?”

“嗯。”

似乎是不信,他便又問了一遍。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慢慢的蹲了下來。

然後逢蘇便聽見了,一聲壓的低低的嘟囔:“哪有宮娥長的這麼好看的……”

不知是不是彼此都不認識,一時之間竟沒了聲音。

“太淵塔…除非是窮凶惡極之徒才會被關進來,你一個宮娥……”似乎是意識到了不對勁,那人終於反應了過來。

逢蘇笑了笑,偏頭看著他。

她語氣好到極致的說道:“我就是宮娥,你不信?不信的話…那就不信吧。”

“我叫崳清,你跟著我吧。太淵塔內分十層,一到三層關押那些低級罪犯,四到六關押的都是些壞事做盡的,七八關押重級罪犯,而九十……就是關押我們這樣的了。”

“每一層之間都有禁製與結界,從最下麵到最上麵禁製與結界就會越來越重,因此不管那一層的人都不會見到除自己這一層外的人,我們現在在第十層,也就是最後一層,你…不要亂跑,每一層都有不同的區域,你剛剛坐得那塊地方還有印象麼?”

此時二人已經走了很久了,一路上都是崳清在說話,逢蘇當然知道有關太淵塔內的事,隻是現在她聽著前麵的人那如泉水清脆悅耳的聲音,多少有些不想打擾。

於是就算現在她被人問了話,也還沒反應過來。

“……嗯。”她淡淡應道。

沒注意到她的反應,那人繼續說道:“那裏便是這一層的區域大門,我們進來的這扇門,是這一層的清門,這裏管的沒有其他地方緊,因而我才能出門,遇到你。”

清…門……逢蘇笑著看了眼眼前的人,這清門裏關著的到底還是些窮凶惡極之人啊……

很久很久,在通過最後一道結界時,二人終於來到了清門。

“每一層區域,也有結界嗎。”逢蘇看著眼前的一切,低聲道。

崳清招呼了一個人過來,跟那人低頭說了些什麼,然後才道了聲:“嗯”

逢蘇轉過頭問:“崳清,你的罪名是什麼。”

“……五千年過去了,不記得了。”

五千年前,還是帝吟在掌管神界。

笑了笑,逢蘇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