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學校栽種的梔子花開了。
每年的這個時候，楊烜瞳都會撿一些落花，用無紡布包好，吊在電扇上。這樣風扇一轉起來，同學們就會聞到絲絲清甜的花香。
“啊~又到了梔子花開的季節了。瞳瞳，你也快過生日了吧？”
“對誒，今年你打算怎麼過？”
“還能怎麼過。”楊烜瞳把一張張試卷整理好，扁扁嘴說：“當然是在題海裏愉快暢遊啦。”
“啊救命！高三生連過生日都不配了嗎？”
“開玩笑啦，沒幾天就高考了，該會的就會，不會的再怎麼學也不會了。與其不專心地學習，不如痛快地玩兒一天！”楊烜瞳從筆袋裏掏出一張卡，“噔噔噔噔！你們看這是什麼！”
深藍色的卡片反射著午後刺眼的陽光，離楊烜瞳最近的同學閉了閉眼睛，又睜開，“我靠，深海會館的VIP卡！你哪裏弄來的？”
十七八歲的學生，正對外麵的世界無比好奇，他們在成年的大門前徘徊，忍不住推開一條縫兒去窺探另一個世界。
“我爸爸給我的。我生日那天剛好周日，我準備定一個最大的包廂，請咱們班一起去玩兒，就當是高考前最後的放縱，等高考結束，我們天各一方，想聚也聚不了這麼齊了。”
楊烜瞳是學習委員，在班裏的人緣很好，她一呼籲，全班都跟著響應，興奮地圍到她身邊，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我去訂蛋糕，我知道學委喜歡海賊王！”
“我們可以點酒嗎？我早就想試試自己調酒了。”
“沒有家長在當然可以啊！”
“那裏有沒有遊戲房？”
“不是吧你，都進會館了還想著打遊戲？那不得玩兒點兒成年人該玩兒的……”
“說什麼呢？那可是瞳瞳的生日會，你要是敢整些不健康的東西我就把你扔出去！”
“等一下！等一下！我們現在最該做的難道不是要訂包廂嗎？”有人提到了關鍵問題，“不然萬一訂不到，就算我們討論得再好也沒地方施展呀。”
“對，我現在就訂。”楊烜瞳拿出手機，撥通了卡片上的電話。
“您好，深海會館。”
“您、您好。”第一次接觸這種會館，楊烜瞳有點兒緊張，“我想預訂一間大包房，6月1號的。”
“請提供一下您的卡號。”
“卡號……”楊烜瞳看了看卡片，問，“是141開頭的那個號碼嗎？”
“是的，不過如果您的卡是141的卡，那很抱歉，是沒辦法預定包房的。”
“為什麼？”
“141是散客卡，隻支持卡座消費。”
楊烜曈急忙說：“我可以加錢。”
“那也是沒辦法的。您可以選擇訂散座。”
楊烜曈歎了口氣，“謝謝，那我再想想。”
掛下電話，她無奈地看了看圍觀的同學，“怎麼辦？”
“訂散座還有什麼意思……”
“但深海會館的散座肯定也比KTV的包房好吧。”
大家麵麵相覷，一籌莫展。
教室安靜下來，隻聽得到細微的翻動試卷的聲音。循聲望去，是宋澤在他們討論時，已經做完了一張化學卷。
“不愧是學神，這種環境都能學得下去。”
“人家可是要考首都大學的，要是連這點兒毅力都沒有，呃……”
宋澤忽然轉過頭，說話的人瞬間閉上了嘴。
“如果是深海會館，我想我可以幫忙。”他說。
宋澤存了私心。自從上次醫院一別，他再也沒有見過楚瞳。電話不接，信息不回，去學校也找不到人。聽到楊烜瞳提到深海會館，讓他突然想到也許可以通過顧錚去找楚瞳。
他想見他的小瞳姐，想到快瘋了。
楊烜曈卻有些猶豫，“你……沒關係嗎？”她的眼神落到宋澤手臂佩戴的小小白花上。
“沒關係。”宋澤也學會了冠冕堂皇，“畢竟這是畢業前的最後一次聚會，我不想缺席。”
楊烜曈看著他認真的眼神，似乎品出了些別的意味，倏然紅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