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灰暗,雲幕低垂,冷風一陣陣淩亂的刮著。
“剛入秋的天兒就這麼涼了。”宮裏的嬤嬤攏了攏袖口從長廊上經過,剛傳了旨,陛下要過來用晚膳,小廚房已經忙碌了好一陣,掌事宮女清早去了禦膳房請掌事禦廚過來掌勺。
雖不如永寧宮當年的奢華,如今這宮裏的陳設也是典雅高貴,別有一番風味。
門口的牌匾是李言親自下旨換的,賜了鳳舞宮三個字。
“姐姐,今日就全靠你了。”岑湘聲音細軟,親自為孟兮若係上腰帶。
一旁孟兮若叫不出名字的宮女發出感歎聲,“姑娘穿上這身衣服,真是光彩奪目。”
“就你嘴兒甜。”岑湘笑著看了一眼。一屋子人正說笑,宮門外遠遠傳來車馬聲,小太監打了一個踉蹌跑了進來稟報。
“娘娘,陛下快到了。”
說些屋內的人都自覺的散了去,院內涼亭處早已經布置好了,就等著主子入座。
說著梳頭的幾個宮女走了進來,幫岑湘和孟兮若梳妝打扮起來,銅鏡中的岑湘朱唇微啟,“姐姐,莫怕,陛下就算發現也不會怪罪於你的。”
岑湘看出來一旁的孟兮若心中所思,定是怕露餡,生出事端。
“……可是。”孟兮若欲言又止,她怕李言一眼就能認出她來,畢竟相識多年。
岑湘起身站到孟兮若身後,雙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肩頭,“姐姐莫要擔心,我自有安排,一切見機行事,相信陛下定會體諒。”
一抹愁雲在孟兮若眉間若隱若現。
往事如斯,憶之如昔。
的確,李言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他溫文爾雅,知書達理,自相識之時就未曾見過他發脾氣,連對待身邊的下人都是溫和的。
像這樣的人,肯定會理解她想做的事。
李言隻帶了安海山一個隨從,進來就打發他去了後院,自己孤身一人坐到了涼亭處,宮女太監們忙完都散了去,就連岑湘都不知所蹤。
仿佛整個鳳舞宮隻有孟兮若和李言兩個人。
孟兮若身著一身雪白粉嫩的舞裙,帶著白色麵紗,腳上的鈴鐺被風吹響,丫鬟走的時候遞給孟兮若一件裘皮大氅禦寒。
孟兮若脫下大氅,端了一壺熱茶朝著涼亭走了去,這幾步好像有幾萬裏,著實沉重。
她不受控製的開始緊張起來,很久不見的李言基本沒有變化,就是多了些君王的威嚴。
“陛下,請用茶。”孟兮若故意壓著嗓子。
李言眉眼一抬,眼前的人兒一身白衣,與之前不太一樣。
“愛妃,今日可是要獻舞。”
孟兮若有些羞澀的點了點頭。
夜晚的風很涼,太監命宮裏的樂師開始奏樂。
孟兮若在濃濃的夜色中翩翩起舞。
李言呆呆的看著,突然眼神定住,他起身走了過去,一把拉住還在轉圈的孟兮若,一旁角落裏的安海山仿佛明白了什麼,屏退了眾人。
樂師抱著古箏一路踉蹌的跑出了涼亭,生怕慢一步會被責罰。
李言把孟兮若拉入殿內,關上房門,“吱呀”一聲有點刺耳。
孟兮若心裏有些害怕,她此時拿不準李言,摸不透他,君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