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夏的聲音,牧酒酒怔了怔,還未及反應,便感覺整個身子一輕,人已經被蘇夏扔出了密室,而與此同時,牧渲也被蘇夏趕了出來,踉蹌兩步落到了牧酒酒的身邊。
此時的蘇夏緊蹙著眉朝二人看來,用口型一遍一遍說著“快走”二字,哪裏還是蠱人的模樣?
一直到這時候牧酒酒才算是明白過來,容秋說蘇夏死了,杜經年說蘇夏死了,所有人都說蘇夏死了,但蘇夏卻並非真的死了,他隻是想讓旁人都以為他死了。
而他之所以會這樣做,或許便是和當下的事情有關。
牧酒酒上前兩步,想要再往密室而去,然而牧渲卻是一把拉住了牧酒酒,搖頭道:“聽蘇夏的,先離開這裏。”
“可是……”牧酒酒搖頭,看著密室當中的戰況。這時候蘇夏已經加入了戰局,與杜經年一同對付著牧風,牧風內力深厚,每一招皆是帶起掌風陣陣,杜經年動作奇快無比,內力雖無法與牧風相比,但卻能在頃刻之間攻下數十招,叫牧風不得不分心應對。而蘇夏則是見縫插針,每一招都攻擊在牧風招式用老新招未至之際,一時之間竟是牧風占了下風。
隻是雖然隔了那麼遠,但牧酒酒還是看得出來,那樣的打法並非蘇夏的習慣,蘇夏受杜經年影響,打法本也是以快和輕靈為主,但現在他這般出手,定然是因為別的原因。
看著蘇夏煞白的臉色,牧酒酒知道他定是有傷在身。
自幾個月前牧渲與蘇夏交手時起牧酒酒就知道蘇夏受傷了,但他卻是始終不肯告訴牧酒酒那究竟是什麼傷,有多嚴重,每一次都胡亂搪塞過去,但牧酒酒卻是不蠢,究竟是什麼樣的傷,能夠整整幾個月都好不了?
“我必須去幫他。”牧酒酒看著交戰中的三人。
但這時容秋卻也跟著衝出了密室來,他瞪大了眼睛大聲道:“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什麼意思?”牧渲不解道。
容秋喘了幾口氣,回頭又看了一眼那間密室,歎道:“你們還沒看出來杜經年想要做什麼麼?”
杜經年費勁千辛萬苦要將牧風帶到這個地方來,而不是在別的地方,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而麵前的這個地方——
牧酒酒抬眸看去,密室之中沒有幾樣東西,不過是幾個巨大的水缸,以及水缸中裝著的青綠色毒水。
“毒水。”牧酒酒雙眸微睜,算是明白了過來。
杜經年想要用毒水困住牧風,而蘇夏分明知道這些事情,但他仍是裝作中了蠱的模樣跟隨在杜經年的身側,想必也是早已有了打算。若是這密室當中的毒水全數傾灑而出,那麼……
牧酒酒還記得蘇夏曾經在落日山莊的地牢裏告訴過她,這些毒水是碰不得的。
就在牧酒酒反應過來之際,杜經年手中長拐一掄,已經砸爛了身旁的水缸。隻聽砰然一聲巨響,那水缸當即四分五裂,缸中毒水飛濺而出,正交戰著的杜經年、牧風和蘇夏三人身上皆染上了毒水!
“關門!”杜經年又是一聲大喝,手上動作不停,已經砸爛了第二個水缸!
“蘇夏!爹!”牧酒酒抬步便要往密室內衝去,但牧渲卻是緊緊地拉住了她,絲毫不讓她離開。牧酒酒掙紮不脫,隻得嘶聲道:“放開我!”
這時候打鬥中的蘇夏動作已經越來越慢,全身皆因那毒水而濕透,而那濕透的衣裳胸口,分明暈染開了一片殷紅。而牧風動作雖看不出異樣,臉色卻開始顯出了青白,口角也滲出了鮮血。杜經年手拄著拐杖,嗆咳著步步後退,要震碎第三個水缸。
密室裏麵的毒水染了血仿佛散發出了更為刺鼻的味道,一片片灰色的煙幕幾乎就要遮擋住牧酒酒的視線。毒水在地麵流淌,眼看就要往牧酒酒他們所在的位置蔓延而去,打鬥中的蘇夏忽的脫出了戰圈,縱身往密室的大門處衝去,然而他卻並未走出大門,隻是站在門內輕輕碰了門上的一處機關。
石門在牧酒酒和蘇夏之間落下,牧酒酒似乎看到蘇夏笑了笑,朝她說了一句話:“抱歉,不要開門。”
牧酒酒隻來得及聽到這一句話,便看到那石門重重落下,濺起了一層土灰。而那密室的毒水不過隻滲出了些許,便被石門所隔斷了。牧酒酒怔怔看著這一幕,一句話都來不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