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那些個公子小姐們,百姓就顯得實在多了。
見大街小巷上,隨處都是賣那幅:他日我讓你高攀不起的字畫,立馬,掏腰包買一幅回去,糊牆上!
王妃有話說:昨日你對我愛理不理,他日我讓你高攀不起!
嘖嘖,簡直是心係百姓呐!
當然,這是後話。
傍晚時分,久未露麵的步溪,提著兩壺上好的女兒紅,登門了。
身後,還跟著一大波抬嫁莊的麒麟鏢局的壯漢們。
“大哥!”慕容沐屏望著步溪,心頭一酸,有些驚喜地喚了聲大哥。
步溪怔仲了一下,隨即,走上前去,伸手彈掉落在慕容沐屏肩上的花絮:“你明日便大婚,我即使再忙,也一定會趕回來的!”
“多謝!”慕容沐屏深吸了口氣,揚起臉笑顏如花。
步溪瀲去眼底的複雜,明日,慕容沐屏便作他人妃。他和慕容沐屏的相處,便不能像往日那般隨意了。甚至乎,他見她,都不能像往日那樣隨心所欲。
這一晚,慕容沐屏和步溪談了很多,甚至乎,說到最後,慕容沐屏眼圈都紅了。
像所有將要出嫁的新娘一樣,慕容沐屏所有的不舍和忐忑不安,都在步溪身上找到了安慰。
她從沒有現在這一刻般,意識到,她已經把步溪當成了是她至親的人。盡管,她和他沒有一絲血脈親情。
又盡管,這種親情的歸屬感,或多或少都來自這個身體的潛意識。
而事實上,步溪又何曾不是把她當成是最親的人?
他明知道君琉璃會對她以十裏紅妝相迎,可他還是想要她嫁得更風光無限。於是乎,他連著幾日給她準備嫁妝!
他可以許她十裏紅妝,他亦然可以許她十裏嫁妝!
裝作沒有看到慕容沐屏微紅的眼圈,步溪有些語重心長地交代了慕容沐屏幾句,便把這個女人攆去休息。
而他自己側是獨自抱了壺酒,爬到屋頂上,對酒當歌。
笑問人生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惟心頭那一絲牽掛,分外灸魂!
望著漸漸明朗的月色,心底似是纏繞著一絲絲難以言喻的難受,他仰頭大喝了口酒,生平第一次有了一醉方休的念頭。
難不成,當真是他越活越脆弱了,居然,無端心生孤寂?
好歹,明日也是慕容沐屏大婚的日子,作為大哥的他該高興才是!
一同鬱鬱難歡的還有沈長風,他自然是收到了來自攝政王府的請柬。
如果,不是因為慕容沐屏的原因,他又怎麼夠身體收到攝政王派人送來的請柬?
隻是這請柬,說不出的燙手!
“爺爺,你說我該去麼?”沈長風苦笑了聲問。
老頭瞪了眼他:“為何不去?思亦何處,戀亦何處,過眼雲煙,終究是過眼雲煙!”
“多謝爺爺教導!”垂下手,沈長風更覺得苦澀。原以為,爺爺已經老了,哪想,他卻是比他清明多了。
剛到五更天,慕容沐屏便被嬤嬤給搖醒了。
嬤嬤說,嫁人是件很煎熬卻也是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正因為如此,嫁人的前奏顯得就格外的繁雜。
所以,天還沒有亮,慕容沐屏便被從被窩裏給拎了出來。
先是洗漱完畢,再是一個勁地梳妝打扮。末了,還得睜著無奈的眼眸,聽嬤嬤化身成唐僧,絮絮叨叨地念了半個多時辰。
聽得腦袋極度發暈的時候,嬤嬤終於放過了她。
讓她蓋著紅頭蓋乖乖坐著便行之際,慕容沐屏大大鬆口氣。
這大婚的前奏,簡直比她去扛刀殺敵,還要勞腦傷神!
就是不知道,君琉璃會不會也一樣,被折騰得連脾氣都沒有了?
這一天,江揚城的人流量,達到了一個空前的狀態。
單是那前不著尾,後不見頭的迎親隊伍,就讓眾百姓目瞪口呆了。
不少信女,呆呆地望著那十裏紅妝緩緩挪動,心都要醉了。
誰又曾許下豪言壯語,待我長發及腰之際,便許我十裏紅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