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天氣預報報道,將會有一股寒潮從西伯利亞襲來,屆時氣溫將會降低五到十度,達到零下三十到四十度之間。
但比這更令人寒心的是,今年的玉米收購價下降到四二毛一斤,比人們預期的四毛六少了足足五分錢。雖然這數額聽起來微不足道,但對於那些依賴農業為生的人們來說,扣除了種子、化肥等開支之後,這一年的生計將變得更加艱難。
今天又是大雪紛飛,營造出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景象。
劉飛陽坐在門檻上,手裏夾著一隻劣質的旱煙卷,注視著外麵的鵝毛大雪。他的視線左側是一堆玉米,大約有一萬斤。在尋常的年份裏,這將是一個豐收的季節。然而,現在,這一堆玉米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就像被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毯子。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卻被嗆得咳嗽了兩聲。
他在心裏想,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而兜裏隻剩下幾塊錢,情況看起來很不妙。往年他早就賣掉了玉米,換成現金,但今年他一直在等待價格上漲,結果卻是價格持續下跌。現在找不到買家,而一旦雪化,玉米的含水量會增加,價格將繼續下滑。
他再次吸了一口煙,火苗已經點燃了煙蒂。他吹出煙霧,然後吹滅了火苗。
雖然他隻有十九歲,但他已經是個老煙槍。從十六歲的那天,父母發生車禍以來,他就開始吸煙,讓尼古丁刺激他的肺部,這樣會讓他感覺輕鬆,能夠體驗到短暫的舒適感。
家裏代代都是農民,沒有什麼祖傳的財產。父母留下的唯一財產就是這兩間房子和六畝地。
門前有剛從集市回來的居民,他們都拿著購物袋,裏麵裝滿了過年必備的物品。人們的臉上洋溢著過年的喜悅,他們辛苦勞作後購買魚肉,以犒勞自己。
他將手中的煙蒂扔掉,站了起來,然後轉身朝屋裏喊道。
“二孩,來,幫我拿鉗子,我們上山去。“
“上山幹什麼啊?“ 二孩趴在炕上,擤了一下鼻涕,然後問道。
趙誌高,通常被稱作二孩,是劉飛陽家裏的第二個孩子。他的父母和姐姐與劉飛陽的父母一同在一場車禍中不幸喪生。由於他的可憐遭遇,他被邀請來和劉飛陽一起生活。在過去的三年多時間裏,這兩個人相互扶持,過上了勉強能維持溫飽的生活。
“明天就是過年了,我們應該去河邊撈一些魚,還可以上山捉些野雞,不能讓餐桌上空葷過年吧。“ 劉飛陽進了屋,穿上了他的軍大衣,戴上了皮帽,整個人顯得臃腫不少。
“大年三十還要那麼辛苦嗎?我有點錢,可以用來買些肉。“ 二孩從床上坐了起來,但他還沒有下床,同時他抽了一下鼻涕。
“現在你還有錢,但等會兒花完了,要有備不急的情況下才能用。不要等到沒有別的選擇了才去花,快穿上衣服,我要去拿鉗子,等著你。“ 劉飛陽說完,走了出去。
盡管這兩人相差隻有兩歲,但他們內心的成熟程度有著明顯的差異。年紀雖小,但他們已經不得不撐起整個家庭。現在,劉飛陽的話語充滿了一種家長般的權威。
趙誌高的父母原本是工廠工人,他兜裏的錢是他的工友們湊出來的,看他可憐,這些年一直沒動用。家裏的房子也被其他親戚分割,最後僅留下一點象征性的財產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