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同意!\\\"蒼老的聲音嘶啞而又堅決.
\\\"桂芳啊,劉老師都說這娃成績好,不繼續讀書很可惜的.\\\"
\\\"不行,我就要我家囡囡這輩子平平安安,待在這小山村怎麼了?我不是也待了一輩子嗎?外麵再好又怎樣?我閨女兒不是一樣被人給害死了?嗚~~\\\"想起逝去的女兒,老人瘦弱的肩膀一陣陣得顫抖著,渾濁得淚水從布滿皺紋的臉上滑落,原本還能連貫得說話,後麵哽咽得讓人覺得下一秒就要斷氣.
看著外婆傷心成這樣,姚窕的心底有一瞬間的想要妥協,幹脆就不上了吧,初中畢業,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像村裏的女孩兒一樣,找個人嫁了,生個娃,然後帶娃,就這樣如外婆所願平平淡淡得過一生?
可是她不甘心.
她有偷看過媽媽以前的日記,裏麵有豐富多彩的校園生活,有艱辛而又滿含鬥誌的職場,有蔚藍得能讓人平靜的大海……這些都是她待在這小山村而體會不到的.
外婆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如果可以,她想帶著外婆一起走出這重重大山.
\\\"外婆,我,我,我不讀書了.\\\"姚窕輕輕得拍著外婆的背,終究說出了違背自己本心的話.
\\\"哎,這娃這麼懂事,是個好孩子.\\\"同村的嬸子看著姚窕的眼神就像在集市上挑選貨物一樣,充斥著令人不適的打量.
其實她們本意也不是來勸說桂芳讓姚窕繼續讀書的,而是想要看看姚窕的選擇,她們或許想要姚窕嫁給自己兒子,畢竟這窮苦的山村,娶個媳婦沒有那麼容易,這姚窕又懂事又能幹,而且那體格看著就是好生養的,都想讓自己兒子娶回去.
姚窕不太喜歡和這些長輩打交道,因為她經常聽到她們背著自己外婆說自己媽媽的壞話,還說自己是野種,每天聊天的內容無外乎村裏哪家又怎麼怎麼了,或者相互間攀比自己的男人送了什麼新奇的玩意.
她們的世界就隻有這座山,就像是課文裏學的井底之蛙.
等外婆身體好些了,等她成年了,她就帶外婆去城裏租個小房子,打工賺錢養外婆,如果有條件,她還會繼續讀書的,去媽媽去過的地方看看.
天色漸晚,姚窕做好了晚飯,那些人也各自離開了.
\\\"囡囡啊,外婆都是為了你好.眼看著我這身子快要入土了,你才這麼小,我要給你找個依靠,你看你楊嬸兒的兒子怎麼樣?那娃兒雖然比你大了十歲,但是人家可是個有本事的,聽你楊嬸兒說,他在城裏哪個廠子做技術,一個月也有好幾千呢!\\\"
因為下午哭了好久,聲音不是很大,還很是沙啞,但也能聽清.
姚窕盛粥的手一頓.
\\\"外婆,這事等我大些了再說,先喝粥,這粥比較爛,方便你喝.\\\"
看外孫女興致不高的樣子,外婆也不談這個話題,隻是心裏想著,趁自己還有精力再相看幾家.
姚窕無奈,她有時會想,外公還在的話,他一定會像之前支持媽媽一樣支持自己繼續讀書的吧.
他的外公是一個知青,本來可以回到城裏,但因為外婆,他留在了這裏當了這裏的村長.
讓姚窕無法理解的是,外公為什麼沒有想過帶外婆離開這裏呢?可惜,沒有人能夠告訴她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