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我該去哪裏找楚修染呢?”
顧晚看著深不見底的懸崖,她隻知道下麵有密道,但不知道具體在哪,楚修染這會兒大概是已經進密道了,所以顧晚直接問狗三兒。
【不用去找他,按照反派的性格,他還會回來的,我們等著就好。】
狗三兒胸有陳竹地說道,顧晚哦了一聲,就往山下走去,那她直接在宗門口坐等他回來。
顧晚到大殿之時,那群邪修已經走了,幾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和線索。
“三兒,楚夫人和楚宗主那麼好的人,為什麼會落得這麼個下場?”
中午她下山時熱熱鬧鬧的山門,此刻這裏沒有聲音,甚至沒有蟲叫鳥鳴,有的隻是死一般的寂靜和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
【宿主,這也是反派一直尋找的真相,本統子預感可能和他後期黑化有關。】
三兒不知道怎麼安慰顧晚,它隻是個係統不懂人類地感情,顧晚被噎了一下,情緒梗中間不上也不下,終於她破防了,
“就你有腦子?還是閉嘴吧你!”
三兒識趣閉嘴,顧晚也沒心情和它再計較,她坐在大殿前的台階上,陪著她的是天耀宗弟子們堆成小山的屍體……
夜裏顧晚是被雷聲吵醒的,雨水被風帶著吹落在她的臉上,她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從大殿的地上爬起來,下意識想去關門。
轟隆隆,一道閃電夾裹著雷聲在顧晚耳畔炸開,此時大殿外的場景清晰地出現在眼前,亮如白晝,那大殿下的花圃此時已經被挖出一個大坑,一個黑色清瘦的背影正跪在麵前,他身旁本應潔白無瑕佩劍此刻卻滿身泥濘。
顧晚被嚇得一激靈,睡意全無,她揉了揉眼睛,卻發現滿地的屍體斷骸已經不見,是楚修染,他回來了,他用爹娘送的佩劍,親手挖了一個墳墓……
顧晚提起裙擺拾級而下,卻在離他幾步距離時停下了腳步,少年渾身濕透,直挺著後背地跪在那裏,然後重重朝著大坑地磕了三個響頭
冰涼的雨絲早已經淋濕他的頭發,順著發端滴落在他的臉頰,他低垂著腦袋,肩膀劇烈顫抖發出低低地嗚咽聲,雨水夾著淚水順著眼角一並滑落。
就這樣過了許久,他才直起身默默捧起一摞又一摞泥土灑進大坑,顧晚就站在一旁心情沉重得幾乎喘不過氣。
雨在瘋狂地下著,明亮的閃電像銀蛇一樣在空中穿梭著,一次又一次地照亮了整個天耀宗,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好像可以把任何東西震碎。
做好一切的楚修染,又跪在在那土堆前拜了拜,就準備離開。
又一道閃電劃破了漆黑的夜幕,沉悶的雷聲在他身後響起,少年鬼使神差回頭,竟在幾步之遙看到了那抹俏麗的身影!是她!真的是她!
楚修染神情緊繃,身體忍不住發抖,死寂一般的眸中又重新染上一絲光亮,顧晚還沉浸在悲傷之中,沒注意到少年的變化。
下一秒,她就感覺自己撞進了一個濕漉漉地胸膛,看到眼前之人時,顧晚驚了!
“三兒!怎麼回事?他怎麼會看得到我?還碰得到我?我不是小透明嗎?”
顧晚宕機了,她不理解,她大受震撼,她在腦海裏瘋狂呼叫著狗三兒。
【他有蘇醒的跡象了,才能接觸得到你,至於看見嘛…他很早以前就看見你了,你不知道而已。】
三兒聲音懶懶的,它打著哈欠又補充道,
【隨著他蘇醒的程度,他會慢慢擺脫夢境,你的實體也會慢慢恢複的,那時候你們就可以出去了。】
顧晚沉默了,怪不得楚修染老盯著她身後出神,感情是在看她?
顧晚被他死死地抱在懷中,因為淋雨少年臉色有些發白,身上的溫度也低得離譜,讓顧晚不禁打了個冷顫。
“你還在……真好……”
楚修染聲音低沉,下巴搭在她的頭頂,他胸口起伏很大,濃重的氣息鑽進顧晚的後領,有些癢癢的,顧晚輕輕嗯了一聲,抬手環住他的腰,
“我在,楚修染,我一直都在。”
她小心安撫著他,少年把她當做救命稻草,那她不介意成為他活下去的希望。
宗門被屠,楚修染無處可去,天耀宗隻是個小門派,沒有人會在意它的覆滅,更沒有人會替一個無名小門查明真相替其申冤。
楚修染做起了散修,他經常出入凶險之地獵殺大妖用妖丹來換取靈石和丹藥,他也接其他宗門的懸賞,隻為了有朝一日自己能夠有足夠的實力查出仇人,手刃他們。
顧晚時常會想,少年時的楚修染不像夢境裏的這般有她陪伴和鼓勵,有的隻有那一股子執念撐著他,他得有多苦啊。
楚修染問過她的身世,顧晚因為夢魘之鏡的禁製說不出來一個字,也不能告訴他這隻是夢。
見她一臉茫然又著急說不出話樣子,楚修染沒再多問,萬物有靈,這世間精怪那麼多,她大概也是其中一種,他隻要知道他叫顧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