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門被從外打開的時候,江以南渾身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裏出來的一樣。
他背著滿滿當當的竹簍,將竹門重新帶上之後,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水,看了眼凳子上睡的七仰八叉的時子休,走上前去,將竹簍重新放回角落,把裏麵的死兔子和死鴨子拿出來放到小廚房的木盆中,又出了廚房,徑直走到時子休麵前,將他睡覺不老實踢的哪都是的空飯碗撿起來,拿到廚房洗刷去了。
時子休睡的沉,但是睡的極其不安穩。
他難受的將脖子仰躺在椅子的靠背上,椅子太小,他個子又高,憋屈的難受。睡的直打呼嚕,卻還要時不時的硬挺著醒過來看一下周遭的環境,生怕再從某個地方蹦出來個什麼東西出現在他的眼前......
“呼~誰?!”
江以南扭頭看了一眼院子裏突然坐直身子的男孩,眉頭微蹙,想說些什麼,卻把話咽了下去,又開始自顧自的幹起手裏的活兒。
時子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長舒了一口氣,下意識的看了眼竹門,發現門依舊是被緊緊關著的時候,這才放鬆了些戒備。
“你回來啦?”
他將自己睡覺時踢翻的凳子扶起來放好,強打著十二分精神走進廚房,看見江以南手中空蕩蕩還粘著油花的碗時,頓時心裏咯噔了一下!
時子休暗戳戳掐了自己一把,逼著自己諂媚的帶著一副討好的笑臉去跟江以南委蛇求全,輕聲說道:“你烤的肉太香了,我忍不住嚐了一口,誰知道一嚐就收不住嘴了。”頓了頓,他歪著腦袋有些心虛的看了眼江以南的表情,待發覺這人並沒有什麼異常之後,才大膽接了句,“你不光長的好,手藝也這麼好,還這麼能幹,誰往後跟你在一起,真是有福了。”
江以南的手停了停,突然輕聲笑了一下,反問道:“那你覺得你哥有福嗎?”
時子休臉色頓紅,一口氣憋在脖子裏上不去,硬是被江以南一句話給噎的半死!
還踏馬賊心不死呢?還踏馬惦記他哥呢?
不行不行不行......
斬草要除根,眼下隻能委屈委屈自己,反正第一步都踏出去了,不在乎後麵三四五六步了!
為了試驗江以南會不會被自己吸引,時子休這種大直男都能忍著惡心在一個同佬麵前展示自己的身體。
他之前把妹的時候,頂多也就跟人家拉拉手,每天做著最下流的事,當著最貞潔的烈男…
“我哥打小命苦,享不了這個福。”時子休繃著嘴好半天才擠出這句話。
他試探性的伸手去拿江以南手中的碗,攢了一肚子髒話沒敢說,硬是擠了個笑臉出來,衝江以南露了個大白牙,柔聲道:“我命好,我能享福。來.....我洗,你去歇著吧。”
江以南狐疑的盯著他的眼睛,直到把人盯的慌了神,這才緩緩把手鬆開,將手中的碗塞進了時子休的懷裏,聲音有些深沉,“你想死?”
“想死不想死的,也算死過好幾回了,還不叫人說句心裏話了嘛?”時子休背對著身子,一頭虛汗。
他隻能手忙腳亂的洗著碗掩蓋著自己的心虛,雖然碗洗了跟沒洗一樣,但聲音卻毫無違和的十分虔誠與委屈,“我爸媽走的早,我哥又忙,打小就沒人管我。雖然來這沒幾天、雖然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雖然你對我見死不救好多次,但是你也確實管了我,還給我製定了這麼多訓練計劃,我閑散慣了,也愛跟你頂嘴跟你對著幹,但是心裏麵…說實話,說不暖,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