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北遊,郎君背著劍匣,從不曾打開,萬千妖魔皆不可擋。

北境白山,永遠呼嘯的寒風,龐大的山嶺像是一把利刃,懸在天下人的頭頂,千萬年來,隻有一人走到了這裏。

“白澤!來論道!”

郎君大喊,盤腿而坐,將劍匣放在腿上,對麵坐著一個白袍男人。

劍匣錚錚作響,好似有洪水猛獸就要衝出,猛的一顫,一縷縷青色劍氣噴射而出!劍氣直衝霄漢射鬥牛,攪碎了那永不停止的寒風!

下一刻,意料之中的三尺長劍卻沒有出現!

“三年!三年為期!我若不回來,你就去狐仙鎮!見完那人,如果你不滿意,大可為我收劍!直取青州,我毫不阻攔!”

白澤欣然接受,自己也想看看,那一劍傾覆半座天下的三尺青鋒。

………

男孩撥開眼前的發絲,一隻手伸到眼前,男孩側過臉去,看向那一排排殘劍,再看向遠處,山間的巨大戰場上,遍地狼煙,紅色的泥漿,蔓延而去,頭頂的禿鷲盤旋著。

男孩撐了撐身子,扶著劍站了起來。

地淵的對麵,一抹陽光從山間刺來,男孩眯著眼。

“十一,十二,十三……夠了,足夠贖罪了。”男人數著耳朵,側過臉看向男孩。

“你的夠了嗎?”

男孩取出腰間口袋,抓起一把血淋淋的耳朵,伸出手去,一個個耳朵落入那深淵裏。

“你做什麼!不想回家了?”男人趕忙上前,捂住男孩的口袋。

“我家……就在這裏。”

男孩以手作指,指向了不遠處,目光看去,整個小屋已經在火焰中化作了灰燼。

男人頓了頓,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我叫秋毫,有緣再見!”

男孩眼神麻木,一步踏出,走上了那通向地淵對麵的吊橋。

男人目送著男孩消失在前方,轉過身去,想了想,取下了腰間的口袋和木牌,丟入了深淵裏,提著刀,大步走入的山林。

地淵遭遇戰,無人生還。

……

棠朝二三一年,曆經十三年的八妖之亂結束。

青州之地,人類為尊,卻有許多強者選擇遠走他鄉,義無反顧的踏入妖魔橫行的蠻荒之地,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那位大修士,曾經九域妖王禍亂天下,陳兵邊境,那位大修士一劍拒之,後卻因黨爭遠走他鄉。

秋毫看著手中的劍,出了神。

“客人,您的茶。”

一個小二走來,端著一個盤子,就在這時,又有有人走入店子,伸出手來攔住小二。

“這邊。”

小二犯了難,那人見此,抽出棍來,就要敲打一下小二。

蹭!

劍光一閃,那棍子斷作兩節!

“ ”

那人張開嘴就要喊叫。

蹭!

又是一束劍光,男人已經發不出聲來,趕忙捂住脖頸,跑了出去。

桌前,寶劍並未出竅,秋毫捏著一隻筷子,一滴血液滴落。

“秋毫大人真是……寶刀未老。”

小二單指豎起,眼神一亮,想起了昨天才學的成語。

秋毫微笑著看向櫃台處,櫃台後,那個女人聳了聳肩,秋毫伸出手敲了敲小二的腦袋。

“多讀書多看報,少吹牛逼多睡覺。”

說著秋毫又拿出一本書遞給了小二。

小二如獲至寶般的接過,翻了翻。

“想好你叫什麼名字了嗎?”秋毫喝一口茶,問道。

小二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確認無人之後拿出一本快被翻爛的書籍,第一頁上麵寫著兩字。

“荷葉”

秋毫點點頭,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確實在意料之中,蜻蜓精怪嘛。

是的,此刻的秋毫已經不在青州,而是妖魔橫行的罪州,他到這裏已經兩年了,受人所托,前來送劍,等了兩年了,異鄉之地都快混成自家地頭了。

想到這裏,秋毫無奈的搖搖頭,少有的安寧之地,還是很不錯的。

咂摸著嘴,茶葉始終無味。

“九娘,還是來壺女兒紅吧!”

櫃台後,名叫九娘的女子翻著賬簿,說道“不行啊!你的錢不夠一壺女兒紅了。”

秋毫一口飲盡,下一刻出現在櫃台處,一劍指出,敲在九娘身後的酒櫃上,一壺女兒紅跌落,穩穩的落在劍尖。

“賒著,明天還!”秋毫走出客棧,提著酒走出了小鎮,隨手扯下緝拿榜上的一張黃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