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禮,起身便是。”
西陵月嚇了一跳,捂住胸口,強忍著劇烈跳動的心髒,扭頭一看,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那兩名躲在門口的大漢,此時已經跪在了西陵箏的腳邊,滿臉灰塵,看著很是淒慘。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還以為是下人在向自家主人行禮。
安國公府位於繁華的街道上,人流如織,不少人都投來好奇的目光,竊竊私語。
“看到了嗎?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連安國公府的下人都對他恭敬有加。”
“安國公府的大女兒就在門口嗎?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不少人對著西陵箏指指點點,對她的來曆進行了一番揣測。
西陵月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朝前走了幾步,聲音也變得低了幾分,“本來是來打個招呼的,沒想到連累了你,還請你原諒。”
之前沒人在意,這會這麼多人看著,西陵月可不想失去安國公府的嫡女之位。
說著,她轉過身,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讓那兩個丟人現眼的人滾蛋。
西陵箏沒有說話,隻是簡單地“嗯”了一句,便向門口走去,倆家丁被西陵月撞了個正著,兩個人的雙腿都有些腫脹,但礙於西陵月的訓斥,隻能忍著疼痛,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大……”
“姐”字還沒說完,西陵月就想到周圍的人,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小跑著跟上去。
兩人出了大門,穿過走廊,來到了東苑。
西陵箏看似平靜,實際上內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安國公府的每一寸土地,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中,讓她無論走到哪裏,都無法忘記。
還清楚地記得,當年西陵月在東苑花園裏,為了製作蔻丹,把老太太種下的所有花朵都摘了,結果西陵箏被安國公打了一頓。
當年自己在廊簷下裏看書時,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桐油,把自己的衣衫弄得髒兮兮的,西陵箏被老夫人罵了一頓,還被她訓斥了三日,沒有食物。
想起了那個寒冷的雨天,那個矮小的人影,提著破舊的包袱,還有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婆,跪在安國公府的門口,西陵箏被趕了出來。
一幅又一幅的畫麵,仿佛就在昨天。
“我們到了。”
房門被打開,西陵箏回過神來,她定了定神,邁步向裏走去,腦海中已經可以預見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西陵箏在安國公府住了不到數年時間,她的祖母對她從來不假辭色,動不動就打她,當年安國公出征失敗,她被逐出家門,老太太堅持認為西陵箏出身北方,與西陵家族有仇,不能讓她活著,否則就會惹來殺身之禍,所以才攛掇安國公把她趕走。
現在卻成了笑話,居然還去尋“冤孽”,也不怕老夫人生氣?
“姐姐,你快去看看吧。”
西陵月忽然把西陵箏拉了回來,因為她的一步之遙,正準備跨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