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荷荷隻記得自己追著意識不清晰的夏苗下車
夏苗連車都沒刹住,剛下來就跌了一跤,似是沒有察覺,站起來繼續失心瘋一般奔跑
童荷荷追過去,臨走還不忘讓穀栩生看好許溫溫
她追到一半失去意識,醒來便錯愕的發現自己端坐在一個紅木椅子上,腳好像崴了,小腿傳來刺骨的疼痛,周圍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椅子腿磨損很嚴重,顏色基本掉光,全是木頭倒刺,她起身的時候還被掛住了褲腳
她看不清路,兩手抵在身前單腿跳著走
忽然摸到一個布滿灰塵的台麵,她大著膽子往裏摸,摸到一個被布包裹著,摸起來光滑的木質雕像
手放下來的時候不小心碰灑了台麵上的香灰,霎時間煙霧繚繞
“香?拜佛的東西?”
她捏著鼻子,邊思索邊用手掌扇風
然後繼續摩挲著雕像
這種村子裏拜的佛無非就是財神爺和觀音,這雕像摸著窈窕,應該就是觀音了
她扶著桌子,拐了個彎,然後順著牆壁走
觀音台對麵的角落整齊的擺放著木質課桌
一圈下來,她越走越心驚
沒有門
“怎麼可能…我又不會穿牆”
嘴上這樣說,心裏還是有些膽怯
右腿漸漸失去知覺
她咬著牙,費勁的挪開貼著牆麵的課桌,幾個來回,空出一條半人過的小道
童荷荷側著身子擠進去,結果是什麼都沒有,那就是一堵牆,一堵由磚砌成,水泥覆蓋的牆
想來也是,如果這後麵真的有牆,那她是怎麼進來的,難不成她進來以後又單腿蹦著,把桌椅整整齊齊碼好了?
還真有這個可能
她瞧一眼自己半殘的右腿,又仰頭看向右上角的房頂
好像,有什麼東西撒進來了
……
……
夏苗在盡可能離那些濃霧遠一點的情況下,在村子周邊轉悠
她拿著手電筒,走兩步摸一把自己腿上的傷口,以證明自己沒有收到濃霧影響
村子靠外圍的地方,有許多不用泥漿修飾,紅磚構成的小房子,這些房子幾平米大小,沒有窗戶,隻一個門,像是匆匆蓋起來的
周圍還拉上了警戒線
“死過人?”
隨便拉開了一個房間,頓時迎麵而來一股惡臭
她從學校出來,一路上不知道聞到多少種奇怪的味道,但這股味道能稱之為最惡心的一次
像是有人在裏麵又拉又尿又吐,又吃飯又行苟且之事
又死過人的樣子
夏苗繃著臉,在外麵大吸一口氣,憋著氣進去了
裏麵鋪滿爛掉的幹稻草,牆角堆著風幹的排泄物,牆上有血跡
一個都沒猜錯
她退出來,又找了幾個這種房子,外麵都打上封條和警戒線,裏麵擺設和最開始的那個都大差不差
心中隱約猜到什麼
嘩啦…
一陣強風從夏苗耳邊刮過,吹散了一些逐漸靠近的濃霧,夏苗竟不知不覺走到濃霧邊緣
她撩開褲腿,傷口依然在
“還好”
再次抬頭,猛然發現濃霧下藏著一直紫色的,臃腫的手臂
霧裏碾到的應該就是這個了
她沒空仔細琢磨,繼續尋找其他人
走了不知道多久,她腳下一頓,接著後退兩步
在站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後,她蹲下,用手按了按剛才那塊土地
那塊地很軟
夏苗用手撥開上麵薄薄的一層土,在手電筒的照耀下,一塊黑色矽膠墊子顯露出來
她移開周圍壓著的板磚,把墊子掀開,靠近中心的位置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她剛才已經半隻腳踩上去了
手電筒的光落在裏麵的東西上,夏苗心一驚
土坑裏,無數嬰兒屍骨堆積在一起,又肥又長的蛆蟲蜈蚣在他們的骨縫間收縮、前進
死了很久,骨架已經風幹發黃
她手電筒往遠處照去
在白光下,這種被磚頭圍繞起來的洞很容易察覺
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數百個,密密麻麻的延伸到幾百米外的濃霧裏
夏苗喉嚨上下滾動,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形容這場麵
悲涼、死寂
隻希望它們不要突然從土裏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