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班,一個人盯著手機發呆。這些日子,岑溱樣每一天都是這樣度過的。沒有湯珘的日子,誰都是一樣的。
十八歲的岑溱樣有試錯的資本和勇氣,和孟衍的朝朝暮暮即使是錯付,也依然有歇斯底裏的埋怨和再來一次的勇氣。
二十八歲的岑溱樣,沒有十八歲的精力,也沒有十八歲的天真無知。十年長河的對麵,站著的是穿著校服的岑溱樣,悠悠十載,曾經的她和現在的她,多了些什麼?失去了什麼?又變成了什麼樣子?
十年的時間,帶走了岑溱樣生命中最好的青春,帶走了人與生俱來的純真,也帶走了孟衍。教會了她怎麼愛一個人,卻是命運翻雲覆雨手,讓她再也沒有得到過“愛”這種本能。
時光和命運帶走了最純粹的東西,隻留下她一人獨站星河。
後來的一年,她遇到了湯珘,本以為是托付一生的愛人,卻在一年後悄然離去,甚至都沒有留給她選擇的機會。走與不走,去與不去,哪一個不是湯珘算好的,哪一個又是岑溱樣可以自己選擇的。
岑溱樣有時候都在想,自己看男人的眼光還真是不堪。走了一個孟衍,來了一個湯珘,他們說著愛她,最後卻都愛回了自己。誰又會比誰聰明一點呢?兜兜轉轉,也隻有她一個傻子罷了,到最後她竟才知道愛人先愛己的道理。
她倒也不是為誰守著,若非要說是為了誰,也隻是為自己死去的心守了一年活寡。
又一年過去了,湯珘和這片土地分開的時間快要和他和岑溱樣一起的時間久了。當年他離開的時候,自詡是個英雄,自認為岑溱樣抗下了本不必她遭受的磨難。可如今,他才算是明白了,當初的決定究竟對錯與否。
人們總會打著愛的旗號,為別人做決定,自以為的神明大義,卻是強加了生活的苦難和愛情的高尚。
當湯珘拎著行李,帶著母親回到原來的住處時,才發現原來到處都有岑溱樣的影子,原來自己為的淡忘,隻是因為沒有來得及去回味。
湯珘回來的第一個晚上,就迫不及待的找到了為結婚做準備的黎淮和林森淼兩口子。時過境遷這個詞如今才是身臨其境的體會到了。
看著對麵膩膩歪歪的一對,以及對自己翻白眼的林森淼,湯珘哭笑不得。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人,如今卻各自交換了角色。
“所以你們兩個能不能先分開,今天能不能先聊聊正經事?”湯珘看著對麵,隻覺得慘不忍睹。曾經也算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如今卻是如此的小鳥依人,到底是一物降一物啊。
“你怎麼還有臉回來!”如果不是還念著以前的師生情分,林森淼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他雖然現在很不是東西,好歹以前也是你老師,能不能注意點。”黎淮忍不住為湯珘申辯。
“現在他隻是一個渣男而已,跟你當年比不相上下的那種渣男。”
黎淮對此事也是心有愧疚,畢竟事情是自己做的報應就該自己受著,但誰說不能轉移話題的?“岑溱樣是吧,你想打聽點什麼?最近過得怎麼樣是吧?一條消息二百,微信還是支付寶?”
湯珘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黎淮共情,報應啊,確實來的太快了。
“你走就走吧,我們都可以不怪你,但為什麼走都走了還要回來。讓人死心至少給個痛快。你以為岑溱樣是什麼?你以為誰都可以像你一樣,說拿得起就拿得起,說放得下就一刀兩斷毫不留情,我怕了你們這些自私涼薄的人。”林森淼不吐不快,“她怎麼樣?你要是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去找,我要是幫了你,我都覺得自己對不起岑溱樣。憑什麼她人不人鬼不鬼的磨日子,憑什麼你光鮮亮麗的衣錦還鄉?湯珘,這不公平,沒有這樣的道理,從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