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4(1 / 1)

楊一的家裏,就在他和林諾出門不久,家裏來了客人。

男人大大咧咧地穿著花邊的沙灘褲躺在沙發上,赤裸著上身,修長的腿加在沙發背上,地上是幾個空啤酒罐子。老人有點抱怨,蹙起了眉毛不滿地看著沙發上的男人。

“這麼多年,你就是這樣過來的啊?”安奇問。

“道卓老師,您這次來是為了什麼?當說客的話我可以留您吃一頓午餐,等美好且悠閑的午餐時光過去後,您就可以回總部去了。”也不理會安奇的問題,反問道。

“也不是簡單的當說客吧,第一是想來看看你們,第二是想來問問,你最近有沒有什麼發現?”

“發現,能發現什麼,我已經不出門很久了,就算是出門也是和我家兩個寶貝一起,能發現什麼?”男人避重就輕,卻是什麼也不肯說。

“我知道你在氣,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真的覺得林清待在米迦勒家就能幸福?她是,”

“但是她最起碼能活著。”男人冷然著聲音打斷老人。

老人沉默,良久才說,“黑暗侵襲的日子即將到來,黑暗與光明之側有血光浮現,血光之中又蘊藏了咆哮。等黑暗與光明混合,血光將會蔓延整個大地。”

男人依舊無動於衷。

老人突然站起來,傴僂的身子徒然伸直,聲音帶上了點強勢,“逃避有什麼用?不說楊一,就林諾,你覺得那些人會放過她嗎?你是不是以為自己不說就沒有人知道了,梅塔特隆和加百列兩種血脈的混合,誰都難以估計其力量,現在血脈沒有蘇醒倒算了,等真到了血脈蘇醒那天,後果難料啊。二十六年前,血族和狼人族的血脈相繼消失,現在突然出現,對於我們都不是一個好消息。你要知道,血族對於血脈未蘇醒的人可是極為熱衷。”

男人臉上頹廢的表情一掃而空,金色的光在其堅毅的臉上流轉,“我還沒死,誰想動我的兒子和女兒,要麼幹掉我,要麼,被我幹掉。”男人的語氣越說越冷厲,說到最後甚至都可以用凶狠來形容。

老人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其實不是男人變了,男人也不是在害怕什麼,他隻是在守護著如今生命中最寶貴的兩個人而已。他不是不敢踏上征途,浴血奮戰對於他而言隻是家常便飯,但他怕自己死了,兩個都才剛成年的孩子沒人照顧了。

男人其實也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怎麼辦?兩個孩子要給誰照顧呢?給誰照顧他都不放心。早些年的時候,林然已經成年了的那會兒,男人也想著,現在是不是差不多了,孩子都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了吧,那我還可以多殺幾個人然後死去。結果呢,時間一拖再拖,到現在,他想著,要不然等兩個孩子都結婚了再悄悄離開吧,就說是去環遊世界。

對,男人最後是這麼打算的,環遊世界或者啥的其他什麼借口,那個當口就真的隻需要一個借口就行了。

男人和老人對視著,什麼也不說,眸子裏充滿了難以撼動的決心。

老人最後笑著離開,低語著,“這個世界是你們的了,你們說了算。”

天園酒吧。

酒吧裏依舊沒有人說話,酒保和服務員還在收拾著,楊一打量著他們,突然他怪叫了一聲,幾乎是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時候,他說,“姐姐,我肚子餓了。”根本就不敢看林然,林然就像是一把剛柔並濟的軟劍,雖嬌美可愛,卻也有不為人知的冷硬一麵。

林諾還沒開口,烏列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說,“那在這裏吃了再回去吧,我們這裏的水果派還是不錯的哦,我做東。”

沒有人反對,於是當下烏列便讓人著手去做水果派。

酒吧裏響起輕柔的音樂,玻璃被深色的窗簾擋住,陽光一點一點的堆積在窗簾的底端,順著紋路蔓延開。

美國,*。

有人敲開了路文軒辦公室的門,這是一個高挑冷豔的女人,精幹的裝扮,酒紅色的長發直直披下,高跟鞋輕輕觸碰著大理石地麵。她手上拿著一張紙,紙上麵空白一片,仔細看去有很淡的鉛筆痕跡。辦公室裏黑暗一片,冗長的墨綠色的窗簾拖到地上,長長的穗尾交錯著。

女人進來的時候路文軒靠在椅背上背對著她思考著什麼,一手按著眉心一手握著酒杯,女人對著高大的沙發椅背輕聲說,“先生,有烏列的消息了。”

酒杯突然落地,玻璃渣子濺開,在黑暗的微光裏反射著點點銀芒。

“知道了。”路文軒說。

等女人離開後,路文軒拉開墨綠色的窗簾,滿目的霓虹幾乎要照亮整個蒼宇,他請吐出一口氣,轉過身背靠著巨大的落地窗,自語著,“序幕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