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父母那一輩來說,縫紉機屬於結婚必備四大件之一了,而母親的這台縫紉機是姥姥留下來的。
母親家孩子多又在農村,姥爺雖然是抗美援朝的老兵,但那個年代養活4個孩子,還是很困難的。姥姥會做點針線活,母親繼承了這個傳統,父母結婚時一窮二白,這台縫紉機也就成了母親的嫁妝。
細數一下也有將近六十多年的曆史了,縫紉機的木板都包了漿。記得小時候我喜歡玩縫紉機的腳踏板,母親做衣服的時候,我就蹲在她旁邊玩,我的衣服很多都是母親做的,家裏的鄰居也常常讓母親做衣服。母親手藝不錯,後來隨著我慢慢長大,母親也放棄了針線活,開始出去務工,這台縫紉機後來也被父親拆解封存了起來。
工作後我一直想把縫紉機重新組裝起來,但工作忙沒有時間,這次借著機會我重新取出了它。縫紉機的木板上沾滿了灰塵,機頭上已鏽跡斑斑,隨著時代的逝去留下的也許隻有灰塵和鏽跡吧。傳導皮帶已經腐爛,我用毛刷刷著機器零件上灰塵和鐵鏽,並把刷好的零件整理打包準備帶走,因為它已經沒有必要留在這裏,它還有它的價值,我打算把它拿回家組裝上,和其他老物件都陳列在一起,讓它們一代代傳下去,至少在我這不能流失。
有人會說我戀舊或是總是沉浸在過去,但我認為戀舊倒不至於,因為我隻收藏感覺有價值的東西,至於回憶每個人都有,有些時候難免觸景生情,家裏爺爺傳下來在父親這的東西很少,而母親那邊在她那裏的隻有這台縫紉機,母親近幾年總說這些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有一些越活越簡單的意思。母親這輩子都為了我,省吃儉用,阿花總是給母親買些東西,母親每次收到後都說下次可別給她花錢了,我和阿花本來也過得節儉,不喜歡鋪張浪費,朋友就那麼幾個平時很少聚在一起,都忙於工作,但是誰有什麼問題和事情我倆都很欣然的會去幫助,所以上班這幾年有了些積蓄。
說到錢很多人都是藏富露窮,我也是,我並不在單位和他們攀比吃穿、住多大的房子、開什麼車、每月掙多少錢什麼的,但是難免有些好奇的人會問我攢了多少錢什麼的,我都會笑著回答說“哪攢下什麼錢啊”。很多人都習慣向朋友借錢,我卻從來沒向任何人借過錢,可能是從小養成的習慣,父母給的零花錢我都會存到儲蓄罐裏,父母也不管這些事,如果從小他們教我存到銀行,我想到現在會翻個幾倍。
疫情這幾年借錢的人多了起來,而我卻隻借信任的人錢,借錢不主動還的人千萬不要借給他們,因為這種人沒有那種意識,他可能認為你借他錢天經地義。小赫這幾年借過我兩次錢,每次都主動還我,讓他拿著用都不幹,我們真是血脈相承。而且對於總借錢的人一定要離他們遠一些,他們可能會下麵靠近討好你,等時機成熟時就會開口借錢,所以對於主動接近我的人都會很警惕。無罪謀殺中有一個故事我感觸很深,魔鬼去拜訪一位律師,魔鬼說它可以滿足律師所有願望,魔鬼無所不能,但作為交換魔鬼需要律師給它五個好朋友的靈魂,還有律師家人的靈魂,律師看了看天花板,思考了一會反問魔鬼道“那這樣你會得到什麼好處呢。”
交朋友不要把利益看得太重,那樣就會沒有朋友,能自己去做的事呢就不要去麻煩朋友,人與人之間需要距離才能產生一些微妙的反應,剛參加工作時同事們總說我為什麼要親力親為,而我的想法是我有什麼資格去指揮別人做事呢。
母親活了大半輩子手頭的錢都用來養了我,大姨和她不同,親戚們都喜歡找大姨,因為大姨有錢還能給他們看病,母親則什麼都不能為他們做,但大姨每次都會帶著母親,因為母親是大姨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
所以很多時候不是我太現實,是如今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啊,出淤泥而不染會被視為另類,大多數人都在用金錢和權利來判斷是否成功,如果人們習慣了黑暗,那麼一束光便是罪惡,最後人們會變得極其自由化,接著被絞殺和收割。
一台縫紉機居然想了這麼多,我時常腦海裏都在推演著事情的走向,雖然說事事難測,但有些時候真能防患於未然。
如今這台縫紉機已被我組裝好放在了客廳的角落,鑄鐵的結構已被我噴上了一層防氧化膜,它靜靜的坐在角落裏,看到它我仿佛回到了童年,看到了母親年輕時的樣子,希望未來一切平安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