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北國下了一場大雪,是初雪,卻絲毫沒有初雪應有的嬌羞,我隻得踩著深深的雪窩,從邊境上跌跌撞撞地奔向軍營,好冷。
我必須去軍營,隻有投靠北軍我才能活下去。如果說有什麼能夠讓我動搖我生命方向的,那就是冰天雪地裏的一碗羊湯。如果能讓我喝掉一碗羊湯,被凍死在今夜也無所謂了。你可以說我沒有骨氣,沒有誌向,願望不值得一提,可這的的確確是我生活下去的希望。
北軍紮營在邊界線上,七天後他們就要決戰了,和南國,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兩個國家一直在征戰不休,這段時間來我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可是我並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我的朋友大嘴告訴我,這是在為國家謀幸福,隻有大戰之後人們才會獲得幸福,可是從三年前休戰了一段時間後又開始作戰了,如今已經打了半年,我的爺爺和妹妹在一次交戰中被誤殺,隻有我和大嘴逃出生天。最終在逃亡時也失散了,我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幸福什麼時候才能夠降臨到我的身上。
好冷,好疼,我的身上已經被寒風吹出了凍瘡,兩隻眼睛也因為睫毛上冰霜的垂墜而疲憊不堪。
我看見了火光,他們許多人圍坐在一起,篝火中間是一口大鍋,鍋裏是一隻羊腿,咕嘟咕嘟冒著泡,我覺得我若是能夠吃上一口就能立馬羽化成仙。
“求求你們,能給我吃一口嗎?”我無力地呻吟,一瘸一拐撲了上去,他們似乎被我嚇到了。
“哪裏來的臭乞丐!”一個小卒把我從地下拎了起來,捏著我的領子,我模模糊糊看到他臉上流露著嫌棄的表情。
“你是什麼東西?我們鐵狼軍的營地你也敢闖!”另一個士兵不由分說給了我一巴掌,的確讓我清醒許多。卻讓我的嘴巴不能繼續說話,我感覺它終於開始熱了,紅腫卻熾熱,那是我久違的溫暖。
“把他交給將軍吧,指不定是南國來的細作。”幾個士兵交頭接耳得出的結論並不令我欣喜,鐵狼軍是北國最森嚴的軍隊,他們的將軍是人盡皆知的凶悍惡毒。
我就在他們嘈雜的討論聲中昏睡過去,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很溫暖的軍帳裏。我的手腳都被粗劣的麻繩綁著,身體卻因為溫暖漸漸沒有那麼疼痛。
我被丟棄在軍帳的一角,軍帳正中端坐著一個男子,我看不清他的麵貌,隻知道此人身材姣好,身高七尺有餘,肩寬腰細,身上墨色的絨袍子顯得更加威武神氣,內裏穿的白色素花衣裳一定價格不菲。腰上有一塊玉玦,特別好看,隔很遠也能看清它的水色透亮。
“你醒了?”他的聲音也極為好聽,像是春日的清泉,滋潤著聽者,又似冬日的暖陽,拂動人心弦。我若是個女子,是會為了這一嗓子動情的,可惜這聲音美妙動聽,卻沒有絲毫感情夾雜其中。
“唔,你是誰?”我其實知道他是誰,在北國沒有人不認識他,阿木爾,北國國主的弟弟,北國最驍勇善戰的將軍,南國人最害怕的死神。據說他向來殺人如藨,手段陰狠,是北國堅不可摧的城牆。
“你既然是從南國來的,又何必假裝不認識我?”他剛才大概是在批閱文件,此時停腕放下了筆墨,緩緩向我走來。
“我不是細作,我是北國人!”我喊。
“可是你這身破爛衣服是南國特有的蘇錦。”他開始走向旁邊的武器架子,拿出一個盒子,頗有意味的挑選了一把匕首,仔細擦洗起來,動作輕巧,卻帶有刺骨寒意,讓我全身汗毛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