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領命。”
“布料一律用江南柳家的綢緞,夏衣就用今年新產的軟煙羅。”
“是。”徐福一一記下,“奴才一定仔細叮囑他們。”
陛下是真對皇後殿下上心了,江南柳家進貢的上好綢緞,不過十多匹,估計全都拿來給皇後製衣了,今年新產的軟煙羅更是隻有幾匹,當今世上也就長公主夏天要了一匹,還隻做了件罩衫。
徐福清楚的事,沈琉墨自然也清楚,所以內心感情才更加難以言喻。
“臣終日待在中宮,穿不了那麽多華美衣裳,不如四季衣裳各兩件,其餘用宮裏存量最多的鍛錦即可,陛下以為呢?”他樸素慣了,一時接受不了,也受不起。
“內務府敢克扣中宮,說到底是朕治下不嚴,皇後不必多說。”蕭吾泠執起沈琉墨的手,“況且,朕後宮隻皇後一人,這些上等的料子,也隻皇後用得起。”
沈琉墨隨著他的手往前走,心髒撲通撲通的跳,良久才平複下來。
“陛下,臣隻是皇後,說到底這幾年也沒有功勞,臣知道陛下是為臣好,但臣實在承受不起。”
蕭吾泠知道沈琉墨在顧忌什麽,“朕的命令,無人敢置喙。”
他是天子,沒道理給自己的皇後做幾身衣裳還要經過旁人的同意。
沈琉墨側頭去看蕭吾泠冷硬的輪廓。
他一直知道蕭吾泠是個冷漠又暴戾的人,平時不顯,若是有人惹怒他,便能毫不眨眼要了他人性命。但如今這個似乎努力對他好的蕭吾泠,沈琉墨當真是陌生。
努力在記憶中找尋蛛絲馬跡,卻是無跡可尋。蕭吾泠對他向來對他都是能不理會則不理會,如今的溫柔,或許能從他對待方絮的態度中窺見幾分。
手指被溫暖的大掌握住,沈琉墨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溫度正通過二人連接的部位源源不斷朝他傳來。
心跳又開始不由的加快,他仿佛根本抑製不了內心的情動。
二十多年了,他是為蕭吾泠生,為蕭吾泠活的。
從出生就被抱去給嬤嬤養,沈琉墨從來沒有體會過尋常人家的父母對孩子的寵愛和照顧,他有的隻是嬤嬤冷冰冰的獎勵與責罰。
從前他常常想,父親不喜娘親不愛,這些都沒關係,他還有個未婚的夫君,等以後他們成親了,他就有人疼愛了。
他可以和夫君琴瑟和鳴,舉案齊眉,他的夫君有別人也沒關係,他隻要一點點寵就夠了,讓他不至於活得像是一抹浮萍,漂泊無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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