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君臣之別,沈琉墨就著蕭吾泠的手喝了整杯冰水才慢慢緩和過來。

麵色稍微變得紅潤,沈琉墨束的整齊的發因為咳嗽而有些淩亂,有幾縷碎發從額前垂下,輕遮眉眼,沈琉墨將碎發別至耳後。

“臣有礙觀瞻,想去梳洗一番。”沈琉墨垂首起身,蕭吾泠也跟著站起了身,輕歎了口氣,他看出沈琉墨有心逃避,“去吧。”

沈琉墨躬身告退,蕭吾泠又將人喊住,“皇後這些年還從未省過親,不如明日回一趟左相府看望家人。”

“謝陛下恩典。”沈琉墨腳步微頓。

“明日朕休沐,可以與皇後同去。”

“好。”提步走進內殿,沈琉墨倚靠在門上緩和劇烈跳動的心髒。

蕭吾泠到底想做什麽……

故意對他好,想讓方絮吃味,還是覺得戲耍他,看他驚惶不安很有意思。

胸前的衣衫被他抓得起皺,沈琉墨閉了閉眼,遮住眸中亂遭的情緒。

與沈琉墨一樣不安的,還有人在行宮的方絮。

他本是出來避寒,宮裏實在太冷,可蕭吾泠又是給沈琉墨挪宮殿又是留宿中宮,方絮坐不住了。

這四年因為方絮,沈琉墨這個皇後形同虛設,但這一年蕭吾泠對沈琉墨慢慢開始感興趣,方絮心裏也升起危機感。

他以為隻要讓沈琉墨名聲盡毀,蕭吾泠就會把沈琉墨打入冷宮,可情況卻朝他不受控製的方向發展了。

“春和!去請王爺,就說我有要事與他相商。”方絮心裏急躁,他拿不定主意,得找那人商討一番才行。

叫做春和的丫鬟應聲去了。

臘月初七,皇後省親,皇帝親自作陪,朝中上下一片嘩然。

與左相對立的大臣巴不得皇後倒台,皇後倒了他們自家的姑娘雙兒才有機會。左相這個皇後親爹,亦是迫不及待讓皇帝廢後,好送自己的庶女進宮。

蕭吾泠這一下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宮裏不是都傳言皇後不得皇帝寵愛嗎,怎的回趟娘家還要親自作陪。

皇帝的儀仗聲勢浩大,沈琉墨與蕭吾泠同坐在玉輅之上,心中沒有波動是假的,隻是懷疑終究還是佔了上風。

“陛下不必為臣做這些。”他見過蕭吾泠想對一個人好,能有多好,更體會過蕭吾泠骨子裏的冷漠和陰鷙。

如果一切隻是曇花一現,那他寧願終日活在冰窟。

蕭吾泠本在閉目養神,聽到沈琉墨的話後睜開了眼,他一雙鳳眸又黑又沉,“朕說過,你是朕的皇後。”

與他對視片刻後沈琉墨無奈移開了視線,“陛下已經對臣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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