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的爸爸來了?(1 / 2)

看著手機裏傳來的簡訊,蘇星發出土撥鼠般的尖銳爆鳴:“什麼?他要見我!”

努力思索過往的記憶,卻仍尋不到這節篇章,世界仿佛重構了起來,向著難以捉摸的方向走去。

蘇星與名義上的“父親”,已經許久沒有見麵了,以至於她不清楚,該以何種形態站在他麵前,是聰慧的?或是蠢笨的。以前的蘇星,太期待能與父母產生聯係了,以慰籍自己:不是被拋棄的小孩,

這個在她咿呀學語時,已毅然將她拋棄了男人,今天回來,又帶著何種目的?蘇星不明白,但這些都沒那麼重要了。年少不可得之物,在物質與精神皆充盈的今天,便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她向上滑動手機,刪除了這則信息。

馬上的陽光穿過斑斕的葉隙,刺痛了蘇星的眼睛,擊中她敏感脆弱的神經。恍恍惚惚,她站在時光的岔路口處。一側是母親、一側是父親,他們張了張嘴,卻又都默契的沒有說話。蘇星蹣跚著腳步,被枯草絆倒在路上,嘴巴啃著泥土,可小小的她沒有哭,而是趴在那裏伸手拭去臉上的髒東西。她怕,被兩人同時拋棄。

她的父親與母親,不動聲色的轉過身去,許多次夢中的驚醒,都源於這兩個沉默的背影,這是她揮之不去的陰霾。

兩位顫顫巍巍的老人接納了她,便是蘇星的外公外婆,記憶裏他們變佝僂著身子,沒有牙齒,依靠上下嘴唇的抿動咀嚼食物。因此蘇星在幼年時,被動的吃著青豆、芋頭與板栗,這些都是散發著沉甸甸的愛的味道。

待蘇星再長大些,她的外公外婆便變作兩個小小墳堆,她沒有流眼淚的習慣,那天她呆呆現在太陽下,試圖將光都刺進自己的眼睛。幾朵小花,是她留下的禮物。

接著家裏來了一堆人,七大姑八大姨你一言我一句,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沒人詢問蘇星的意見,她把腦袋埋的很低很低。先是一雙大手將她牽住,告訴她以後“你和我們生活在一起”,接著把她帶上小汽車,揚長而去。蘇星沒機會向老師打招呼,更不能向鄰居家的牲畜說再見,甚至沒有時間外公外婆的紀念物。

她被帶往商場,接連擁有了幾套新衣服,蘇星沒有喜悅,她還是喜歡身上破破爛爛,外婆親手縫製的衣衫。很多年後,她聽說看房子失了一場大火,被燒的幹幹淨淨了,如同她的過往。

從此蘇星輾轉居住在不同親友家。有熱情便有冷漠,不缺慈愛亦不少刻薄,再後來她拿到兩張高額支票,開啟了獨居生活。據說他們在她身上,獲利頗多;而多年後回頭看,其實她在他們身上,也得到了許多。

蘇星並不覺得,要就此沉淪。從邁進大學校門那一刻起,她便規劃好了未來生活,這世界從來不缺少苦難的人,卻沒有許多“英雄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