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見過一個人。
那天是我爸帶我去的，到交易約定地點，有個人蹲在地上抽煙，一堆人聚集在他旁邊，聊天的，抽煙喝酒的，但細數下來，人不過才十幾個。
我和我爸從樓梯下來，當然我是不能理解且不知道為什麼要約定在一個餐廳的地下室下見麵，裝飾跟過聖誕節似的，這裏掛滿了蜘蛛網。當然，今月是2月，所以聖誕節怎麼會過呢。
這個大約有兩間教室的空間，在那一堆人的旁邊有一個大坑，下麵爬滿了蟲蛇，雖上麵隔著一層玻璃，那些蟲蛇有些在互相毆打，仔細看去，密密麻麻大部分其實都是屍體。我從高處的樓梯看下去時頓時感到手腳冰涼，吸了一口氣連忙跟上我爸。
蹲在地上的那個人大概是這裏的老大，據我爸說他八歲便沒了父母，30歲闖下一片小天地跟了我爸。我爸取他名為矛子，這也就是他永遠的名字了，他舊的名字誰會想起呢？
也正因為這層關係，跟我爸有幾次交易，人還算老實，見到我們來了，揮揮手讓人安靜下來，站起來掐滅了煙，掃過我問笑道:“換小情人了？”
我爸頓時一副如臨大敵，擋在我身前罵道:“說的什麼粗話？這是老子女兒。我從來都沒有情人！”我爸讓人給我找了個椅子，他在不遠處跟予子交談。我爸無疑是了解我的，剛好卡在我聽不到的地方。
對於別人下墓拚命來說，我其實不如說是來旅遊。我其實一直都知道我爸是個盜墓賊，18歲以前我都在讀書，高考後，我爸終於向別人介紹了我。所以，我這個在家沒事摳腳邋遢老爸在外麵是個英姿颯爽帥氣逼人的盜墓頭子。也難為我爸這麼多年躲躲藏藏讓我讀書到了高中後。
在來的路上我爸就跟我坦白過，還說以後他死後盜墓頭子這個位置就會傳給我。我說不用他死後現在也可以。
我無聊的左右看，又不自覺看向那個大坑一一屍體變得更密密麻麻了些，可蟲蛇的數量卻不少，大概是人放的，隻是為了樂趣吧。我抿了抿嘴，偏頭又看向我爸，他們的聊天從一開始的愉快到威脅然後和好。
我感覺我突然明白這些人對蟲蛇的打鬥來的樂趣了，他們簡直就是這類人，瘋狂暴力，簡直再合適不過。雖然用在我感覺我老爸身上很不合適，但像我老爸，他如果不比所有人更瘋狂暴力怎麼會當上盜墓頭子？
他們還是真槍實彈的打起來了，我爸被打得退後十幾步到我身邊，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回了個安心的眼神，跑到那個大坑上麵，予子的槍突然轉頭指向我，因為他隻離我幾步。
我看著他猙獰的麵孔默了一下，站起來跟他的槍平視，我爸罵了一句髒話，蹲下打槍甩出去，可能是想給我，卻正好甩到予子的腳下。不過給我也沒用，我根本就不會用，都泡在學校十幾年了槍我是一點沒碰著。
這是什麼大戲？我低頭看了一眼那槍，心裏想著這些人要判幾年呢，卻聽人大喊一聲停，樓梯上那有一個男人，對比剛才見到的十幾位大漢，他顯得更瘦小。我聽老爸後來的解釋，是予子的親弟弟，患有很嚴重的病，但具體的予子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