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鄉裏妞,在我快上三年級時,爸跟奶奶說城裏教育好,要把我接過去讀書。
回想起來當時,我聽到消息是多麼的興奮。腦子裏就期待著每天可以吃到好吃的,可以過上好日子,於是毅然決然要走。留下爺爺奶奶獨自過活。
然而在城裏的生活卻苦不堪言。
為什麼呢?
爸媽感情不和,在城裏隻有爸一個人照顧我。
他是個“不拘小節”的人:飯熟了就行,不管是否難吃;衣服沒黑就還是幹淨的;身上沒搓泥就不用洗澡……
怨不得怨不得啊,他從事體力活,這活幹淨不了,並不是他不愛我或者不講衛生。
他自己讓人第一眼看上去就以為是個乞丐,都無所謂反正習慣了。
而我則是小乞丐……每天臭烘烘的,在班上活生生的一個生化武器。同學們都對我敬而遠之。
他照顧不了我,常常吃一頓沒一頓的。所以如今,我,又回來讀書了。
回到了鄉下,任城裏怎麼低人一等,好歹是看過了燈紅酒綠的。再麵對鄉下的寡淡反而生起一種不適應和高人一等的感覺。
我不像鄉下大多數孩子般天性活潑,經常是待在家裏足不出戶的。
可能是奶奶養的一群雞,喜好隨處大小便。讓我很煩惱。我常常在院子裏走路都要踮著腳慢慢走。到達目的地還要哆嗦一陣,所以不愛出門了。
今年我準備讀初一,是我們村唯一的一所中學。
——
熾熱的夏季,嘈雜的人群,陳舊的教學樓,簡陋的桌椅。一切都令我心煩意亂。
找到了自己的班級。
我安靜又拘謹地走向最邊上靠窗的位置,自己仿佛就是個邊緣人物。沒人注意到。坐下後尷尬又局促著。
心裏想:老師快點來吧,救救我。
在這裏,我被稱之為“轉學生”。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又天性慢熱。不像別的同學,小學就認識了。互相閑聊著,熱情又自在。
我百無聊賴的四處瞟望,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中間組的一對男生同桌,他倆脊背挺的筆直,聊的火熱。周圍的同學還不斷找他們談笑。
看背影,就莫名讓人感覺到自信和鋒芒。如此耀眼,充滿著少年氣。
想不到這其中的一個背影,竟成了我整個青春的羈絆。
過一會兒,傳來高跟鞋有節奏的“噠噠噠”敲地的聲音。
門口出現一個女人,她走向講台。穿著杏色連衣裙,挎著咖色斜挎包,懷裏抱著一遝資料。翹鼻上戴著一副銀絲眼眶,一張紅色櫻桃小嘴,皮膚白淨,頭發烏黑有層次地散落在肩上。
顯得斯文又漂亮。
“咳咳……安靜一下,我來點下名!看是否都到齊了。”說完便掃視四周。拿起花名冊。
可能由於她看著年紀不大,對我們來說沒有威嚴感。“安靜一下……”同學們還是自顧自地吵。
“安靜!!!”終於發飆了。這下徹底安靜。
“劉靜方”——“到!”…“尹yi哲”“到…老師不好意思,我那個字讀yin三聲”“哦哦,好的,記住了。”尷尬扶一下眼鏡框。“劉錦科”——“到”…“李嘉晴”……
“付敬豪”……“付敬豪?”
“他沒來嗎?”老師問。
“是的老師,那個女同學旁邊還空了個座位,應該就是他了。”某處穿來個不知名男生回答。
空座位……不就是我這嗎。這也怪尷尬的。
突然——
“報告!老師我來了。”門口一個男生氣喘籲籲地回答。
“快進來吧,下次可不許遲到了!坐在第四組那個女生旁邊的空座位吧。”老師溫柔又有一絲責怪地說。
“好的。”付敬豪答。
他徑直走來,緊跟著的還有同學們齊刷刷的目光。
我臉可能是因為害羞紅了,尷尬席卷全身……
對於這個晚來的,我的第一個同桌。想不到我日後會如此思念他……
“人都到齊了,那麼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吳虹’,是你們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初中三年是我陪你們度過。以後有什麼不懂的歡迎找我,以後好好相處……”說完台下掌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