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黃薑村怎麼走?”
“啊?”
“你好,我想問一下黃薑村怎麼走?”
晏文庭這下才聽清楚了麵前坐在車裏的男人說的話,他左手指了指遙遠的一處亮光點,說:“一直直走20公裏再過個橋就到了。”
“好的,謝謝。”
坐在車裏的冷俊男人關上了車窗,準備起步離開時,他又緩緩降下來車窗,看著晏文庭又問:“你這是在等車嗎?”
晏文庭看了一眼自己腳邊的行李袋,“是。”
“順路嗎?順路的話我送你一程吧,這個點很難等到車吧?”男人說。
現在是晚上七點多了,天已經黑了,而且剛剛下過大雨的緣故,晏文庭確實在這鄉鎮候車亭等候過路車有一個多小時了。
“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你了。”晏文庭猶豫道,但也不免心中多了一絲希望。
男人先是按下了開門鍵,“不會,順路也是舉手之勞。”
“我,也是去黃薑村。”晏文庭說。
男人麵無波瀾,“那正巧,上車吧,又要下雨了。”
“多有打擾了。”
晏文庭這才提了行李坐到了男人的車後座裏。
車子駛出了幾百米後,男人又問了一遍路線,晏文庭便更為詳細的給對方說了個明白。
“你是本地人?”男人問。
“不是。”晏文庭看著車窗外的夜景,“隻是暫時到這裏工作。”
男人通過車內後視鏡看了晏文庭一眼,“工作?這種地方有什麼崗位?”
“頂崗教書。”
“哦。”
男人將信將疑,但也沒有繼續深究,“那你知道黃薑招待館怎麼走嗎?”
“啊?”晏文庭大抵是思考了一下,“招待館嗎?就在黃薑小學後麵。”
“你頂崗的地方?”
“是。”
半生不熟的對話好像拉近了兩人的語境,男人現在也不再疑慮什麼了,便隨便提了一口:“我也是到這邊工作,第一次來。”
“這樣啊。”晏文庭不大感興趣,但很是好心提醒說:“招待館是上個月才開始裝修,恐怕還不能住人。”
“我知道。”男人說,“不過這種地方也沒有酒店旅館吧。”
晏文庭嗯了一聲,“沒有。”
“那也沒辦法,人生地不熟的。”男人專心致誌開著夜車,時刻關注著鄉道路況。
晏文庭還想說什麼,但還是選擇了沉默。
約莫半小時後,車子開進了一個依傍山腰而建的村落,星星點點的居民房燈為路道提供著微弱的光源。
男人將晏文庭送到黃薑小學大門口外後,晏文庭再次提醒對方說:“招待館就在小學後麵,你從這條街道繞過去,會看到一家診所,診所旁邊就是招待館了。”
“好的謝謝,再見。”
“應該是我謝謝你,再見。”
車子掉了頭就往上坡的街道駛去了,晏文庭這才看清了那輛SUV的車標,如果他沒弄混的話,應該是一輛保時捷卡宴,他上大學時做家教曾經在雇主家裏見過。
晏文庭提著自己的行李進了小學側門,然後在這個小學校僅有的一盞中央路燈照明下穿過了操場,來到了教職工宿舍樓下。
因為是頂崗,他分配到的宿舍在一樓一角,打開門進去,他立馬就聞到了一股還消散不去的油漆味。
這味也不是別處來的,就是他宿舍後那棟剛剛建成不久正在裝修的招待館傳來的。
兩棟建築離得非常近,僅有半米距離,晏文庭甚至能在自己的宿舍廚房裏直接和招待館裏的工人聊天,每天問他們什麼時候完工,畢竟各種噪音灰塵怪味傳過來,實在太影響他的生活了。
放下行李後,晏文庭就去廚房洗了個手,準備熱點東西吃,結果一打開廚房的窗戶,就看到了對麵建築裏的燈亮了,那大敞的窗口裏站著那個剛剛和他分別不久的男人。
男人也很是意外的看了過來,然後才慢慢走近過來說:“你住這兒?”
晏文庭點了點頭,“嗯,學校宿舍。”
“竟然離得這麼近,這幫人怎麼選址的……”男人嘀咕道。
晏文庭聽不太明白對方的話,但是又問:“你要住這裏?”
“嗯。”
晏文庭看著還是空蕩蕩的房子,別說睡覺住人了,他懷疑門板上的油漆都還沒幹,“好像才剛剛施工完畢吧,你確定能住人嗎?”
“我也沒想到是這個進度。”男人明顯也有些意外,“這附近有能借宿的民房嗎。”
晏文庭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