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地說,是針對周拙個人的民憤。
周拙冷靜地抽出配槍:“那又怎麽樣,死一個和死一城,誰都沒得選。”
再抬頭,墨一般深沉的雙眼隱藏在護目鏡後,周拙開口,“你不用參與這次的救援。”
“什麽?!”阮北一怔,難以置信地說,“為什麽不讓我去?”
通訊器狂響,周拙示意阮北噤聲,等掛了電話,上天台登機時阮北橫了一條手臂到周拙身前。
“上將,你懷疑我嗎?”阮北說,“我和司政官——”
“你不用參加這次救援,但有其他任務……”周拙說,“接到線報,顏勢閱剛從家裏出來,你帶人去把他堵了,拿我的權限把他關到軍方審訊室,等今晚的動蕩結束了再說。”
阮北張著唇,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周拙已經登機了。
風吹周拙的頭髮,阮北從下往上看,隻覺得整個夜空裏他是這座城市裏唯一的光亮。
艙門關閉前,周拙補充道:“如若反抗,直接擊斃。”
說完走入艙內,奔赴戰場。
阮北愣著,直到起飛卷起的灰塵翻在空氣中,他才背過了身。
有為了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尷尬。但更多的是周拙對顏勢閱的雷霆手段。
他們費了很大力氣尋找能夠扳倒顏勢閱的證據,卻始終沒有辦法一擊必中。
周拙不想忍了,如果沒有證據,他就親自背負一切。
士兵上來提醒他:“阮上校,小隊集結完畢。”
阮北閉了閉眼,重新睜開時是絕對的狠厲:“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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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區崗哨在同一時間發出警笛,居民們紛紛前往防空洞避難。
人潮洶湧,南喪被撞得跌了兩步,他反手扶了扶身邊其他人,繼續往居民樓走。
士兵們救援速度很快,但抵達城市裏蛛網般複雜的街道中仍然需要時間。
驚懼的尖叫聲劃破了黑夜,平靜生活被猝然撕開了一道口子,人們四散而逃,仿佛轉眼又是世界末日。
南喪衝上一棟居民樓,樓梯拐角迎麵而來的是一個麵部腫脹的女人,她的身體扭曲著,意識卻還清醒,用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嚨,發出難以辨別:“救……殺……”
“對不起……”南喪拿開她的手,吸了口氣,閉上自己的眼睛,用力將女人的脖子掐斷,然後立刻扶住她的身體,將她輕輕放在牆角,“對不起……”
他腳步不停地向上走,暴走的居民越來越多,起初動手時還會心痛,到後麵已是麻木,就像周拙說過的,一個人和一座城,誰都沒有選擇。
他的虎口幾乎已經是斷裂的疼痛,清理完四層的喪屍,他走進沒關大門的一戶人家裏,進廚房翻了一會兒,借著一點月光終於找到把生鏽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