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對瘋人團的安排,渾然不知,往後橫掃聯邦,讓人談瘋色變的“薑喬瘋狗團”,眼

下還是一盤散沙。

這隻瘋狗團在保留了讓人恐懼的瘋性時,又隻聽薑喬的話。

在外嘎嘎亂殺,要多殘忍就有多殘忍,在內回到黑星,那在薑喬手下,要多溫順就有多溫順。

當然,這些都隻是後話。

……

瘋人團開始艱難蛻變的同時,薑喬開始在各大庇護所分發原始種水稻。

全都冒白芽點的原始種水稻,每一粒都經由薑喬的精神共調催生,即便不用薑喬親手種,隻要灑進農田裏,也會順利生根抽苗。

薑喬花了兩天的時間,將三座庇護所外的少量農田,全種上了原始種水稻。

她將水稻的種植要點仔細交給所裏的種植者,對他們的問題詳細作答,沒有絲毫的不耐和倨傲。

薑喬:“原始種水稻生產周期很長,沒法和進化種比較,而且生長過程中,還會遭遇病蟲害,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照料。”

說到這裏,薑喬想起聯邦種植協會那幫人的種植手法來。

她便提了句:“也不用像照顧嬰兒一樣,大體上差不多就行了。”

胡說查看了部隊的磨合情況,匆匆過來和薑喬彙報幾句。

接下來,他還要去看看瘋人團的情況,已經安排了人在教導,不過那些教導的老師都來找他訴苦。

胡說忙的腳不沾地,但卻不得不管著。

畢竟,這些事都關係著不久之後的大戰。

田埂邊,胡說三言兩語彙報完畢。

末了,他想起什麼忽然問道:“大小姐,A所長生有傳

消息回來嗎?單兵也沒消息?”

薑喬瞥了眼光腦,皺眉說:“一直沒消息,我昨晚上還在聯係單兵,但也失聯了。”

胡說跟著皺眉:“我有種不好的……”

他話還沒說完,薑喬的光腦嘀嘀就響起來了。

薑喬低頭一看:“是單兵!”

她火速接通,光腦彈出光屏。

薑喬:“單……”

她才喊一個字,狐狸眼疾手快,一把捂住薑喬的嘴。

他壓低聲音:“大小姐噤聲,單兵那邊不對勁。”

不用狐狸說,薑喬此時也反應過來了。

她點點頭,發現光屏上一片漆黑,並且沒有單兵的聲音。

狐狸放下手,飛快開了通訊錄製功能。

光屏上,漆黑不見五指。

薑喬和胡說對視一眼,光腦顯示正常,通訊就不存在沒接通的可能。

呼呼呼。

呼吸!

沉重的呼吸聲音!

黑暗的光屏裏,驀地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那呼吸聲不太像人的聲音,像是那種喉嚨生有瓣膜的野獸,每一次呼吸,空氣拂動瓣膜發出來的嗬嗬嗬動靜。

薑喬黑眸微睜,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那道古怪的呼吸隻持續了半分鍾,爾後逐漸遠去消失。

薑喬不自覺鬆懈下來:“怎麼回事?”

胡說眉頭緊鎖,正要回答。

鐺鐺鐺,鐺鐺鐺。

一陣鐵鏈在地麵拖拽的聲音猝然傳來,那聲音由遠及近,並更接近,近到就像是在薑喬麵前。

薑喬和胡說對視一眼,兩人表情都凝重了。

與此同時,漆黑的光屏上終於有了

動靜。

像泛起漣漪的湖麵,黑暗蕩起一圈圈的波紋,一道隱約的、模糊的巨大身影,映射到通訊光幕裏。

薑喬心髒猛地一跳:“這是……”

那巨大的身影,約莫有兩分人的樣子,可那麼高大又完全不像。

咚,咚。咚。

巨物虛影,似乎從單兵的光腦前走過去,每一步都發出無比悶響的腳步聲,仿佛整個地麵都在隨之震動。

整整五分鍾,當那巨物虛影逐漸遠去後,光屏又歸於死水般的黑暗。

薑喬和胡說,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駭。

胡說吞了吞口水:“那是什麼東西?”

長生和單兵究竟遇到了什麼?

A庇護所又發生了什麼?

薑喬等了好一會,確定再沒其他動靜了。

她不自覺壓低聲音:“單兵?單兵你在嗎?”

對麵沒有人回答,就好像是單兵的光腦是遺落了般。

胡說歎了口氣:“關了吧,不然那邊發生點什麼,我們這邊傳過去動靜,省的壞了事。”

薑喬也這麼覺得,不見很多影視劇裏都這麼演的?

她抬手正要關掉通訊:“我給單兵發一條文字信息。”

“等等。”胡說一把抓住薑喬手腕,“是單兵!”

薑喬猛然抬頭,隻見暗色很濃的光屏裏,陡然出現單兵的臉。

他看起來很慌,臉色發白,沾染了各種髒汙,分不清是塵土還是血跡。

他彎了下腰,一張滿是冷汗的臉,撞進光屏裏。

薑喬趕緊小聲喊:“單兵!”

單兵一僵,眼神難以置

信,他似乎沒想到通訊接通了,薑喬還在那邊等著。

單兵飛快往左右看了眼,急忙說:“大小姐,別……”

話還沒說完,那熟悉的鐵鏈撞擊聲又一次響起。

鐺鐺鐺,鐺鐺鐺。

單兵沒時間了,他抓起光腦拔腿就跑。

晃動的暗色光屏,薑喬眯眼正待看清楚單兵後方。

啪嘰。

通訊斷了。

薑喬:“……”

胡說:“???”

兩人站在田埂上,良久都沒說話。

好半天,胡說問:“大小姐,單兵是想說讓你別去吧?”

薑喬垂眸,將光屏收起來:“我不知道。”

最大的可能,單兵就是想說“大小姐別來”這樣的話。

但是,她怎麼可能不去呢?

胡說思索起來:“A所應該在攻擊潮之初,就發生了不為人知的變故,這變故導致長生都沒辦法聯係我們。”

“單兵作為聯邦軍部十大最強單兵之一,他的實力毋庸置疑。”

“更何況他裝備滿配離開的,剛才我晃眼觀察了一眼,雖然看不清,但單兵身上的裝備都沒了,防護衣還很破爛。”

“單兵遇上了強敵,還是一照麵他隻有跑路的強敵。”

強敵……

不期然的,薑喬想起那道巨物虛影。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胡說問:“大小姐,攻擊潮之前,都要誰去了A所。”

這個問題,薑喬隔了好一會才吐出一個字:“敖。”

敖在威懾了異種後,順路就去了A所。

胡說臉色大變:“敖?你確定他在A所?”

薑喬點

頭:“他說去拿個私人物品。”

“糟了,”胡說忍不住焦躁起來,“如果是那位,A所發生任何事都不奇怪了。”

尋常返祖者,在原始種食物撫慰下,畸變值最少都是以1%的進度下降。

但敖他的畸變值,下降速度是0.01%。

簡直離譜!

所以,敖的畸變值高的變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異種沒什麼差別。

薑喬摸了摸光腦:“讓瘋人團準備,跟我去A所救援。”

A所現在就是炸彈,不能留到薑仲來了再解決。

他們沒有時間了。

胡說張嘴想勸,作為領導者不能涉險。

但他又知道是勸不住薑喬的,能被勸住的薑喬,也就不是他欣賞的那個人了。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

胡說狹長的狐狸眼一揚:“那我就陪大小姐走這一遭吧。”

當天傍晚時分,頭一次接到任務的瘋人團,乘坐著薑喬的天堂浮島,直線往A所位置去。

同一時間。

單兵飛奔到一座廢棄的木樓裏,他抓著光腦靈活一個貓身,鑽了進去消失不見。

咚,咚,咚。

外麵,巨物虛影漸漸走過來,恐怖的雙腳將地麵震了幾震。

片刻後,那虛影沒有看到單兵身影,適才慢慢遠去。

單兵又等了後,確定巨物虛影真離開了,他適才從木樓裏探出頭來。

“呼,走了沒事了。”他壓低聲音對身後說了句。

窸窸窣窣。

廢物的木樓,各種殘渣建材下,紛紛冒出一顆顆的腦袋。

“單兵,

你怎麼還帶著光腦?”陰暗的角落裏,長生的聲音響起。

他咳嗽幾聲:“那些鬼東西裏,對信號最是敏感,你帶著隻會暴露……”

單兵低頭看了看光腦,他擺弄了一會,黯然發現通訊已經斷了,這會也撥不出去。

“剛才,”單兵摸索著光腦,“連通了大小姐,我看到大小姐和胡先生了。”

薑喬!

長生騰的坐起來,這一動作牽扯到他的傷口,頓時疼的他齜牙咧嘴,娃娃臉都扭曲了。

他喘著粗氣:“你跟她說了什麼?有沒有叫她別來?”

單兵想起隻說了幾個字的那句話,猶豫的點了點頭。

大小姐應該懂他的意思吧?

長生重新靠著牆:“這裏已經淪為煉獄,外麵的事就夠小薑喬頭疼的了,她不過來最好。”

聞言,單兵環視整個木樓一圈,在這座破敗的屋子裏,挨著長生的是重傷昏迷的狂戰士阿拉爾。

照顧他們兩人的是水豚莫急,跟著其他角落裏,還稀稀落落坐著普通的返祖者。

這些人裏,多是老弱婦孺,大部分都是星盜團的家眷。

長生又開始發燒了,他低低的叮囑:“不要讓她來,老大吩咐過不想她見到他的樣子……”

“單兵,你不用擔心,等攻擊潮結束了,我們就都安全了……”

“不擔心……”

他嘀咕著陷入了昏睡,莫急小心翼翼把人翻過身,露出背後裂紋斑駁的龜殼。

堅固的龜殼縫隙裏,填滿的全是半凝固的鮮血,脆弱

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徹底破碎了。

單兵茫然了,都這樣的絕境了,也不要大小姐來救援嗎?

仿佛看出單兵的心思,莫急慢吞吞的說:“聽長生爺爺的,A所今天的變故,就是攻擊潮的一環。”

“薑大小姐來,就正中聯邦那些人的圈套了。”

單兵點了點頭,他在木樓最外圍趴下,沉默的警戒起來。

這一警戒,就是大半夜。

後半夜,警戒的人換成了莫急,單兵能稍微合眼會。

他的身體適應能力很強,很快就陷入了深睡之中。

一直到——

轟隆!

轟隆!轟隆!

轟隆!轟隆!轟隆!

接連幾聲地動山搖的爆炸襲來,單兵條件反射彈射而起,手往短靴裏一抹,黑色的匕首在手。

木樓經不起折騰,莫急拖著長生閃躲。

單兵唰的閃要外麵:“莫急,怎麼回事?”

長生也醒了,莫急大聲說:“我不知道,好像有人進來了A所。”

長生一聽這話就急了:“是不是小薑喬?”

初次之外,他不作第二人選。

單兵看到濃鬱的灰霧在湧動,時而炮彈的火光炸裂,隱有金光閃現。

單兵心尖顫了顫:“長生先生,好像……好像是……”

是大小姐來了。

長生急到大喊:“不行!不能讓她見到老大!”

這話落下的瞬間,濃霧之中緩緩走出來一行人的身影。

那身影越來越近,打頭的那道身影,身形單薄嬌小。

然而,這在單兵眼裏,隻覺那道身影無比高大!

噠噠噠。

烏發黑眸的少女從濃霧裏走出來,銳利的黑眸一掃,正正落在長生身上。

她下頜一揚:“我不能見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