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雲彩時濃時淡,有些飄渺,有些厚重,天氣似乎也不大穩定,劇組收工的時候,雨點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
美下午有個通告,戲份剛結束就被經紀人拉走了,隻來得及給瓷支會一聲;英和法也有事要忙,相比之下瓷倒是清閑許多,坐在車裏給巴回消息。
瓷指尖正在敲打屏幕,健哥啟動車子,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後視鏡裏望著瓷道:“老板說有件事想問問你。”
“嗯?”
手指頓住,瓷看了一眼還未發出去的消息,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改了內容,“現在就要去嗎?”
健哥看了一眼腕表,道:“對,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
瓷抬頭朝外看了一眼,雨水打濕玻璃,外麵的一切都顯得朦朧,他沒再做聲,把手機放回原處,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車子行駛過一條長街,在路邊停下來,瓷搖下車窗,朦朧的雨霧裏,街角的咖啡屋亮著昏黃而溫暖的燈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門口,低著頭,手中翻來覆去地玩弄著一個小巧的物什,似乎在等待誰。
瓷接過健哥手裏的傘,下了車,朝著咖啡屋走去。
“俄先生。”
俄抬眸先瞥見素白纖瘦的腕骨,心髒突突的跳了兩下,隨即垂下眸去,將手裏的手繩收回到口袋裏,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冷漠疏離。
嫽俏清豔的烏發青年眉眼半彎,唇畔梨渦淺淺,像是遠山青黛落滿光,春花秋月鋪滿枝。
俄被這笑容恍下神,愣了幾秒鍾,方才移開目光,輕輕點頭算作回應,轉身朝店裏走去。
瓷跟上他的腳步。
咖啡屋裏人不多,稀稀落落的坐了兩三桌,俄挑了個在角落的位置,瓷在俄對麵的座位上坐下。
服務員來到跟前,俄點了杯黑咖啡,把菜單推到瓷麵前,“你想喝點什麼?”
“卡布奇諾。”瓷掃了眼菜單,報上自己喜歡的口味。
俄指尖一顫,眸色深了些,卻又很快掩飾掉,將菜單還給服務員,讓對方去準備。
客人少,服務員很快端了咖啡過來。
咖啡香氣襲鼻,但桌上氣氛微妙,沉默如同暴風雨的前夕,壓抑而沉悶。
俄喝了口咖啡,抬頭看瓷,他的眸色很淡,像冬時湖上淺藍的薄冰,透著股涼意,又有些說不出的情緒在其下湧動。
瓷低著頭攪拌自己的咖啡,薄白的眼瞼掩住眸底的流光,但俄可以瞧見他細細卷翹微垂的睫羽,在眼窩處投下的暗色陰影,一圈圈打亂了平靜的漣漪。
俄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遊離開來。
如果那個少年仍在,如果那雙琥珀般的眸子依舊璀璨明媚,此刻也應如麵前的青年那般姿骨清絕,眉眼稠豔,一顰一笑皆牽動人心吧。
想著想著,眼眶忽然就酸脹起來,鼻頭有點癢,俄伸手揉了揉。
“俄先生叫我過來是為了什麼事?”
瓷抬頭與俄四目相對,語氣淡然如初,耳側的流蘇小幅度晃動,漾著細碎的光。
“你和美認識?”俄沒有正麵回答瓷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聲音帶著些許沙啞。
想起美中午發來的挑釁消息,那段錄音雖然因為說話人的音量小而聽不太清,但音色還是很好辨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