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感覺這個世界是虛幻的,許多的東西是不存在的,因為我曾親眼看到過這個世界的BUG。
我記得那天我站在我家樓頂吹著風,大概三十樓那麼高。暮色沉沉,陽光隱沒在厚重的雲層中。這裏的風景真的很好,站在這裏,我能看見大半的城市。
頭頂是藍得發灰的天,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風刮亂我的發絲,灌進我的領口,帶來自由的氣息,卷走束縛我的溫度。身體一點一點的涼下來,我舒服的眯起眼。耳機裏放著我最愛聽的歌,是一首節奏簡單、旋律好聽的小情歌,我輕輕哼唱。坐在樓的邊緣,腳跟輕敲牆,打著節拍,沉浸在恰到好處的晚風中。我垂眸看著腳下的高空,心裏想讓這陣風刮得更加瘋狂一些,也許這樣我跳下去就能飛起來。
我沉默地盯著這寂寥人間,覺得沒意思極了。風仿佛聽到了我無言的心聲,刮得愈發凶猛,吹走我為數不多的理智,耳機裏的歌聲變了味,不再是告白,倒像是在和我告別。我站起身,眼睛緊緊盯住那一縷透過縫隙的陽光,默默等待。
等它消失,我就從這跳下去。
我想。
腦袋有些發暈,對自由的渴求在此刻達到了一種癲狂的狀態。我覺得我從未有哪一刻如此的清醒過,卻又是極端的感性,我在清醒地發瘋。
這不是我第一次在樓頂吹風,但卻是我第一次感到輕鬆,之前更多的是疲累,如今卻感到解脫。
耳邊似有呢喃,風聲太大,我聽不太清楚,也不想知道它在說什麼。我隻是看著那束光,看它什麼時候被雲完全遮住。突然,就像電腦花屏一樣,天空閃動了一下,僅一瞬,短到我以為我隻是眼花了。我站在原地揉揉眼,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於是繼續盯住那一束光。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都已晚上八點多了,本應天黑的時間,太陽卻一動不動,像網不好卡了一樣。就在我準備直接往下跳的時候,天一下子全黑了,什麼都看不見,緊接著大地開始劇烈震動。伴隨著樓層的坍塌,我從高空墜落。漆黑的天碎成一片一片,同我一起下墜,大片的光湧過來,刺的我睜不開眼。
我隻好閉上雙眼,就在眼睛閉上的那一秒,我聽清楚了那個聲音。
“梁辭嚴”
是個女聲,在喊我的名字。
聲音很好聽,幹幹淨淨的,喊我名字的語調張揚又肆意。
和我最喜歡的小情歌挺配。
莫名其妙的,腦海裏隻剩下這一個想法。
耳機單曲循環的歌聲逐漸走調,變成滋滋作響的電流聲,我開始耳鳴。
我陷入了無盡地下墜,地麵已不複存在,我懸在高空,無法降落。意識消失的前一秒,是腦袋裏萬般嘈雜的聲音在聽到那個女聲又一次的呼喚後歸為寧靜。
那些擠在我腦袋裏,炸的我腦袋生疼的聲音,在她又一次喊我名字時瞬間靜音了。
“梁辭嚴!”
或許是那一瞬間,我隻聽到了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