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覺得我會背叛你,對嗎?”黎梓暘又問了一遍,語氣有些嚴厲。
“沒有。”明淵飛快地看了一眼他的臉色,低聲道。
黎梓暘更生氣了:“我出不出軌不是取決於你盯得緊不緊,是取決於我的人品怎麼樣。我要是人品不好,肯定出軌,你再怎麼盯著也沒用,而且一個人品不好的人犯不著你這麼幹。”
喝了一大口水,黎梓暘勉強壓下心頭的火氣:“我要是對感情足夠忠誠不會出軌,你就更沒必要盯著我了,這不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嘛。”
低著頭,明淵沒有說話。他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控製不住自己。
心頭的火氣蹭地又躥上來了,黎梓暘忍了又忍,還是決定給明淵一個機會:“反正我就是這個要求,你去看心理醫生,不管是抑製也好還是根治也好,總之你不能是現在這個鬼樣子。”
到現在黎梓暘懶得細問他背著自己做過多少手腳了,因為做多做少性質都是一樣的。他不接受這樣的明淵,他期待明淵能為了他改變,如果不能,他也不強求。
左不過就是孑然一身,各自孤獨終老。
“好,我答應你。”沉思片刻,明淵點了點頭,伸手握住黎梓暘的手,把手指插進指縫裏,不留一絲縫隙,仿佛生怕這隻手從自己的掌心抽離。
於是,在黎梓暘的親自操辦下,半個月後,明淵坐在了首都最好的心理醫生麵前。兩人各自端坐在桌子的兩端,桌子的一側是一整塊雙麵玻璃,相當於房間的一麵牆,黎梓暘就坐在玻璃的後麵,一邊吃小點心一邊看著他們。
這是明淵的要求,在做心理治療的時候,他要隨時能夠回頭看見黎梓暘的身影。
半年的心理治療讓明淵的狀態好了一些。根據心理醫生的判斷,明淵的病因在於後天環境的影響,在最需要黎梓暘陪伴的時期,他獨自經曆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心理防線一次次崩潰,最後勉強組建起來,但再也無法恢複原狀。
黎梓暘大概猜出來,這是明淵那個所謂的父親的傑作。他沒有問明淵具體的細節,心理醫生也不建議追問下去,於是黎梓暘故作不知,隻是讓傅秘書把老頭子的生活質量降到最低。
當活著成為一種折磨的時候,死去便是求不到的解脫。對於一個威風了大半輩子、幾乎永遠被高高捧起的人而言,脆弱的晚年本就是痛苦的,而掌握他生活的人有無數種方式讓他更加痛苦。
值得一提的是,黎梓暘從明淵口中得知了那個和吳浩然糾纏了半生的人。黎梓暘大為震驚,那個政客名聲在外,就連向來不關心政壇的黎梓暘都知道他。
兩人商量了很久,最終製定了一套可行性比較高的幫助吳浩然抽身的計劃。其實奉獻依舊很大,因為那政客與其說是偏執不如說是瘋癲,寧願斷送自己的前程也要把吳浩然牢牢地攥在手裏。
聽到黎梓暘的提議,吳浩然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太累了,在這個漩渦裏掙紮又墜落,他耗盡了全部的力氣和心思,直到如今,已經提不起半點精力折騰。
“就這樣吧,一輩子很快的。”吳浩然苦笑著往後一靠,眼眸裏是深深的疲憊。
黎梓暘尊重了他的決定,告訴他有需要隨時找他。
演唱會如期而至,明淵安排好生意上的事,跟著黎梓暘一個城市一個城市跑,每開完一場演唱會都要大張旗鼓地慶祝,又是微博轉發抽獎又是LED循環播放的,恨不得拿一個大喇叭從北極一路喊到南極去,最張揚的自然是在維多利亞港舉辦了煙花秀和郵輪派對。
“黎梓暘管管明淵好不好”的話題一度登上微博熱搜榜,熱度還持續不下。黎梓暘看得耳熱,再三要求明淵低調別翹尾巴,明淵才罷休。
“那好吧,以後我們自己私底下慶祝,可以吧?”見黎梓暘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明淵攬過他的肩,補充了一句。
“行。”黎梓暘拉長了語調,聲音有些軟。
彼時細碎的雨滴打在樹葉上,一片翠綠和濕潤,風光大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