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莫嶼，我不喜歡說話，人們…也怕我說話…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隻是把我看到的東西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們。
我出生在一個山村裏，這裏山環水，水環山，整座村子像是坐落在了一個天坑裏。村裏的人總想出去，我經常能看到有人坐著小汽車從山外麵進來，再坐著小汽車從山內出去。
爺爺莫雲海說他們出去可以變得幸福，可以讓山裏麵的人也變得幸福。我也想出去，我也想讓爺爺變得幸福，可是爺爺不讓我出去，他總說我還小。
我看著天空上籠罩著的像是薄紗似的東西，再一次地向爺爺指了指，爺爺抬頭看去頓了一下，摸了摸我的頭說：“善言呐，那是雲彩啊，雲彩可以變成好多東西，還記得爺爺給你…”
我把頭扭向一邊，沒有再聽爺爺說話，他總是騙我。雲彩才不會變成小動物呢，倒是那些醜八怪可以。
善言，這是我會說話之前的名字。因為我比同齡人說話都晚，所以爺爺給我取了個名字寓意吉祥。可是後來我說的話沒有讓人們吉祥，反而厄運連連，於是給我改了個名字叫做莫嶼。
我是家裏唯一的孩子，但是我是個女孩子，奶奶就非常討厭我，直到我四歲那年開口說話前，看著奶奶頭上的那團黑霧越來越大，越來越濃，我說出了我出生以來的第一句話。
“奶奶…”
全家人大喜。
“要shi了…”
話音剛落，頓時鴉雀無聲，奶奶更是勃然大怒，一邊打一邊罵：
“真是個賠錢貨，你個晦氣丫頭，張嘴就是咒親奶奶shi，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爺爺拉住奶奶，一個勁的說童言無忌，爸爸和媽媽把我護在懷裏安撫著我。我沒有躲，隻是看著奶奶頭上的黑霧漸漸的把奶奶籠罩住。
第二天清晨，我們家各個地方都掛著白布，爺爺和爸爸媽媽身上穿著白布，一些村裏的人也穿著白布，一個嬸嬸在我頭上也綁了一塊白布條，所有人都沒了往日的歡喜，一個個都麵露沉色。
奶奶shi了。
她躺在一個長長的箱子裏，我探過頭想去看看，但是被媽媽擋住了，她告訴我奶奶在睡覺，不能被打擾。我不信，因為奶奶明明就站在院子門口，媽媽也騙我。
奶奶消失了，我再也沒有見過奶奶。我站在院子門口，想著奶奶還會回來。等啊等，沒等到奶奶，卻等來了隔壁的牛大娘。
這個牛大娘討厭得很，她和奶奶動過嘴也動過手。奶奶一和她吵架，回家後就要凶我，所以我非常不喜歡這個牛大娘。
“你奶奶shi了你高不高興啊，反正我挺高興的，你奶奶這種人早shi了早讓人安寧，哈哈。”
我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的看著他。
牛大娘被我盯的發怵，晃了晃眼，惡狠狠的對我說：
“小丫頭片子看什麼看，和你奶奶一個德行，老的不得好shi，小的也活不長。聽說你奶奶shi的挺嚇人的，你沒看看嗎哈哈哈哈。”
我緩緩的指向牛大娘身後，幽幽的說了一句：
“奶奶拿著繩子來了。”
牛大娘聽到我說話，一愣，撂下了一句“晦氣玩意”就快跑著離開了。
不止牛大娘聽到我說的話了，爺爺也聽到了，他連忙過來抱起我：
“善言，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奶奶拿著繩子去找牛大娘了。
爺爺身形不穩，抱著我的手抖了抖，又問道：“你看到你奶奶了？”
我點頭。
“壞了…壞了…”
爺爺喃喃道。
後來…牛二娘也消失了，從那以後村裏漸漸的開始傳我長了一張可以詛咒人的嘴，連自己的親奶奶都咒死了。爺爺抵不住外界的壓力，告誡我以後在外不要說話，並且給我改了個名字——莫嶼。
我銘記爺爺的告誡，默默地走在村裏的小道上，村裏的小孩子見到我便向我扔石頭，吐唾沫，他們都說我是啞巴…啞巴妖女，從那以後，我連門都很少出了。
我的爸爸媽媽也迫於村裏人的輿論想帶我離開大山，可是爺爺說什麼都不允許我走。無奈之下，爸爸媽媽獨自離開了，隻留下我和爺爺在大山裏。再後來，本來就不愛說話的我，更加的沉默寡言。
歲歲年年，年年歲歲，年少時看到的黑霧隨著我年齡的增長和學識的增加漸漸有了形狀…
……
深夜，院中
莫雲海手中的煙緩慢燃燒
“當年跟你們一家子欠下的賬，三十年你們不來收，我就這麼一個孫女，你們就…”
莫雲海猛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團煙圈。
“害…丫頭也是隨了我，兒子傳過去，傳給孫女了，希望她能適應這雙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