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嗎?他家那小李逵,把學校那最風騷的老師給打出血了,學校又要開除他了!”
“是咧,是咧,那小姑娘真生猛,我看著她都要躲。”
“還能怎麼辦,未成年咧,受法律保護!打不得!被打,更不得行。”
“你得了吧,你那老腰,虧地被這小李逵一頭撞了個正著!嗨!你這腰疼的毛病居然好了!”
“哎呦,哎呦,別說了,那次差點把我送走。我活著疼挺好,不想死了沒知覺!這回來搞東搞西不又得個把月,沒安生日子咯!”
“行啦,行啦,少說兩句,看緊自己家寶貝吧,喂,施老頭,你得帶狗繩哇!不然像老張家那小泰迪,活活被小李逵給咬死!一毛錢都沒賠!!”
“哼~就你說得最多,我家樂樂才聰明呢,遛狗去了!再一會兒他就得被帶回來了。”
本來明媚、悠閑的清晨,這時像蒙上一層陰霾,似乎風也變得更加陰冷了。
老人們裹緊衣服的邊邊角角,盡量別讓自己在這個倒黴的清晨受涼,一邊默默祈禱著回去的路上不會碰上那家夥。
這是一片老舊但溫馨的小區,鄰裏間的關係緊密溫馨。其他小區難辦的頂樓防水修繕,還有加蓋電梯,在這裏都能夠輕易地得到解決,讓人感受到了這裏人們的團結與寬容。
但自從李歡石和不知名的那個女人生下一個孩子後,社區的關懷和照顧也開始顯得尷尬和怪異。
“李歡石,你確定她是你撿的嗎?”潘隊指著平躺在側的女人,緊蹙眉頭。
“嗯~嗯~她好可憐的,整個身子掛在電線杆上,我拉了兩下…我也暈過去了,醒來就帶回來了。”
“能帶我們去看看現場嗎?”
“當然可以,就在河對麵的一個拐角處。”
李歡石語言正常,隻是智力一直都像個6、7歲的孩子,一派惹人憐的天真爛漫,隻是在42歲的褶皺麵前,人們隻會選擇理性漠然。
他很認真地在副駕位置指使著方向,但那個傍晚的記憶已經被肢解、破壞,甚至還有些屍塊被拋向了流動的河水,他需要根據以往撿垃圾的路線來慢慢回憶。
“那天好大的雨哦,我過了橋就被澆透了鞋子,但還沒撿那邊的炸雞店的,那個店的麵包和炸雞好香哦。”
“橋哪邊有炸雞店?”
“潘隊,是肯德基,過了橋,走三個街區就是,就在航科地鐵站那。”
“地鐵站我知道,那夏天可涼快了,熱得難受,我就去那。”
“你是不是就在‘炸雞店’那附近找到她的。”潘陽很直接地點了點。
“嗯嗯,有印象,可我沒撿吃的,好大的雨哦,垃圾點的紙盒子疊起來就有點冷了,想往回走……想著……想著回去煮完麵,就大醬吃。”
“走了多遠,或多久看見她了?”
“這個路,這裏!這裏!”李歡石突然興奮地揮起了手,像在朝誰打招呼一樣,似乎那個傍晚遇見的,是他期盼已久的人。
“我看見她了!”
潘隊那一絲振奮,想被被扔進冰桶,搞得渾身不自在。小道上一個人也沒有,依舊炎熱的初秋,讓潘隊和小張都有點膈應。
不過,畢竟是從李歡石嘴裏說出來的,也不太在意。
“朝那個變壓器開過去,在路盡頭那。”潘隊發現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垃圾箱堆放在那裏,而那裏就是有電線杆的地方,在一條臭水溝子旁。
這離肯德基一個街區的距離。
李歡石的囈語,潘隊的觀察,算是合到了一起,就是這裏了。
這不光是一個電線杆,這是一個變壓器,10KV變壓器。
潘陽帶著李小石,慢慢往小區方向走。這條路走過不知多少次了,也不知是第幾次把李小石從看守所帶出來。
無奈中想起關於他們一家的過往,依舊對那毫無灼燒痕跡的變壓器耿耿於懷。
電網的工作人員當時也冒著酷熱前去配合,直說不能聽一個智障的話,10KV,不是10V,進0.7m的範圍人就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