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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一縮著雙腿坐在床上,一隻手環抱膝蓋埋著腦袋,另一隻手裏握著顆小聖女果。

趙寇從果盤裏揀起一顆來,“喜歡吃小的?”

顧一望著他點了下頭又搖頭,聲音小小的。“都喜歡。”

趙寇低頭咬了口手裏紅彤彤的聖女果,嚐不出是什麼味道,皺著眉頭吃完。

顧一將手裏的那顆放進盤子裏。

兩人都沒說話,這些天來兩人之間第一次陷入這樣無法描述的沉默,做什麼說什麼想要表達什麼都是一種沉默。

洗漱後躺在床上,一床被子,顧一緊繃著身體躺在床的邊沿處,小半個身子懸著的。

趙寇望著她良久,直到她背對著他轉過身去,他關了燈,連月光都沒有一絲入室,漆黑的一片,他仿佛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卻沒說什麼。

黑暗之中一隻大手隔著一段距離扣住顧一的手腕,漆黑一片什麼都不見,彼此的溫度是那般的清晰,他的手冷的可怕,她的手腕熱的嚇人。

顧一在浴室折騰那麼久渾身上下脫了好幾層皮,這一刻被他強勢地扯到懷裏,身體與床單的摩擦引起火辣辣的疼,她死咬著牙不敢發出一絲抽氣聲。

大手摸到她臉上,與手腕的滾燙所不同的冰冷,“下午的事,媽都跟我說了。”

一字一句落在耳裏,聽得顧一呼吸一窒,睫毛在黑暗裏顫了顫,眼中滿是酸澀,喉間哽咽等著他一句話的宣判。

“給我三天,和你離婚。”

“趙寇,”前一刻眼中還是幹澀的腫痛,這一刻就淚如雨下,聲音顫抖地厲害,“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真的沒有做,你信我好嗎?”

趙寇沒有說話,手掌心一瞬間就濕了大片,指腹極輕地拭過她眼角,心中的疑問和忐忑隨著她這句話而煙消雲散,似乎她說沒有就真的沒有,她說讓他信她,他就真的信。

這麼多年早該認清楚了,顧一這個女人對他的影響力從來不是一星半點兒,就像是一種毒入了他骨血,抽不掉換不了,就連死亡也不分不離。

“他說要把戒指還給我,所以我才讓荷嫂離開,誰知道他故意把戒指丟在地上做誘餌,趁我彎腰的時候。”顧一再也說不下去,泣不成聲,回想起下午那一幕恨不能殺了秦陽泄恨,那種羞辱就算能刷洗幹淨被他撫摸過的皮肉,可那種記憶深深地印在她心上!

無力地抓過被子蓋住頭,像嬰兒在母體內時般蜷縮著身軀,捂住口鼻低聲抽泣,和趙寇躺在一張床上竟然也會覺得痛苦而羞恥,遠大於身體上皮肉之苦。

淩晨夜裏,她的哭聲埋在被子裏顯得越發令他抽心絞痛,趙寇沒說話也鑽進被子裏,張開雙臂將她縮成一團的身子緊緊地抱在懷裏,寬闊的胸膛貼著她瘦弱的後背,她的長發掃過他的頸窩,健壯修長的胳膊將她纖細的身子環繞住,完美的契合,仿若鑲嵌在一起。

顧一失聲痛哭著,不一會兒就一遍抽噎一遍打著嗝兒,止不住的眼淚稀裏嘩啦地流著。

自己媳婦兒被別人輕薄了,趙寇不生氣是假的,可媳婦兒比他也好不到哪裏去,換位思考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這樣對待,如果是不情願的——趙寇想起他第一次和顧一發生關係的時候,那時候他還坐輪椅,身強體壯地強迫她和自己發生了關係,之後顧一那恨不得殺了他的情緒至今還記憶猶新。

“一一,別哭了。”趙寇終究是心疼顧一的。

“你是不是嗝呃,要,要和我呃呃離婚了?”顧一恨自己打嗝的習慣,卻又無力克製,嘶啞的哭聲越來越大。

趙寇還沒來得及回答,顧一就自問自答起來。

“不離好,”而後又是一片打嗝的聲音,“好不好?我嗝呃愛你呃,真嗝呃的!”

“傻丫頭。”趙寇強行將她轉過身來,無法控製地在被子裏吻住她那張嗝聲不斷的小嘴,十指相扣,掌心的紋路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翌日

顧一是被身上滾燙的灼熱痛意刺醒的,吸了口氣涼氣,眉頭皺得跟毛線團似的,待睜眼才發現趙寇沒躺在她身邊。

聽見那輕聲的痛呼聲,趙寇抬起頭來,語調溫柔。“弄疼你了?”

“你在幹什麼?”顧一嚇得一愣,這是自己的聲音?怎麼沙啞的跟男人一樣?

“你下手不知輕重,我在給你善後。”趙寇低頭將指間的藥膏塗抹在她的小腿上,赤紅的一片瞧著很駭人,極輕地歎了口氣,滿是心疼。

“一一,下次別再這樣了,有些話說清楚就好沒必要折磨自己。”

顧一別過臉望著他半個身子,側臉溢滿溫柔,眉目間鐫刻著心疼。肌膚上的熱痛混著淡淡的涼意,從脖頸到小腿都是那種舒服的涼意,雖然在滾燙難受的疼裏顯得微不足道,卻不容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