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口的光線很昏暗，借著微弱的燈光，潘陽小心地朝向上看了看，樓梯的拐角處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她有些害怕，況且那世洪也交待過，不允許任何人上到三樓來，所以她便打消了上去的念頭。就在她準備返回小雨的房間時，隱隱約約聽到三樓上傳來痛苦的掙紮聲，那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格外淒涼。
那天曾跟她說過三樓婆婆的事，但也隻是略帶而過，從來沒有詳細地說過什麼，潘陽從進入那家到一直現在從來沒有見過婆婆。雖然公公那世洪說婆婆著了魔，不允許任何人接近，但潘陽還是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能告人的隱情。
潘陽忽然非常好奇，她真的想看看婆婆到底長什麼樣，想知到底她著了什麼樣的魔才會被關在這裏這麼多年。她思慮著情不自禁地邁上了通向三樓的樓遞，每一步都小心冀冀，格外謹慎，上麵傳來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她在樓梯的拐角處停下來，仔細側耳聽著上麵的聲音，好像聽到一個女人在重複念著幾句話，不停地重複，然後聽一個男人的聲音，像在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再然後就是女人掙紮中的痛苦嘶吼。
潘陽想再聽清楚點，於是準備再往上靠近一點，就在她剛要邁腳的時候，一聲“媽媽”驚到她，隻見小雨穿著睡衣，揉著眼睛站在樓梯口，盯著潘陽看。潘陽看到是小雨，也來不及多想，慌忙跑下來，抱起小雨，便折回了小雨的房間。她將小雨放到床上，蹲下來看著小雨問道：“你怎麼半夜起來一個人跑出去了？”
小雨打個哈欠說道：“我聽到奶奶在哭，很害怕，想去找媽媽睡覺，可是媽媽沒在，所以小雨就找到了那裏。”
“你聽到了奶奶哭？”潘陽慌忙看看房間的四周，集中精神地仔細聽了聽，卻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她又起身到窗戶邊去聽了聽，也依舊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媽媽，小雨困，想讓抱著媽媽睡。”小雨扭頭看著潘陽一幅可憐的樣子。
潘陽回頭看到小雨那可憐的樣子，所有的疑慮都化成了柔情，她快步走到床前，在旁邊坐下溫柔地撫摸著小雨的頭發，輕輕地說：“好，媽媽抱著小雨睡，剛才是媽媽不好，小雨不要生媽媽的氣。”
“小雨不生氣。”小雨用兩隻小手抱在潘陽的腰上，小腦袋貼在潘陽的身上，這個小男人的溫暖，讓潘陽足以忘卻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她抱起小雨，將他放進被窩，自己也鑽進去，躺下來，將小雨抱在臂彎裏，輕輕拍著小雨的肩膀，小雨閉上眼睛，享受著這濃濃的母愛。
“媽媽，你剛才是不是想去看奶奶？”小雨在潘陽的懷裏閉著眼睛小聲問道。
“快睡吧，媽媽就是聽到上麵有聲音，所以才想去看看。”潘陽輕拍著小雨。
“奶奶很辛苦，她的手和腳都被鎖上了，一動就會有東西發光，奶奶就很痛苦。”小雨仰起頭，看著潘陽一字一句地說。
“你怎麼知道？”潘陽有些奇怪地看看臂彎裏的小雨。
“我見過奶奶。”小雨很認真地說。
“什麼？你見過奶奶？”潘陽有些不相信地往起靠了靠，盯著小雨認真地問道：“你是不是做惡夢了？”
小雨搖搖頭，眨巴著眼睛，很認真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親眼見過奶奶的，我跟奶奶還有一個約定呢，這是我跟奶奶的秘密，上次我還帶叔叔去看過奶奶呢。”
“叔叔？”潘陽有點吃驚：“孟響叔叔嗎？”
小雨點點頭，很確定地說：“你不相信小雨可以去問叔叔，後來爺爺把我們趕出來了。”
潘陽有些警覺地環視了房間的一圈，抱著小雨往被窩裏鑽鑽，小聲地說道：“那你能帶媽媽去看看奶奶嗎？”
小雨作了個噓的手勢後神秘密地說道：“這是我跟奶奶的秘密，我到時候去問問奶奶。”
“我是你媽媽，你還要去問奶奶嗎？”潘陽故作孩子氣地問。
小雨有點難為情地想了想，緊緊抱住潘陽說：“媽媽不能為難小雨，小雨不能騙奶奶。”
“上次叔叔去，你也問奶奶了嗎？”潘陽問。
“嗯，我問過奶奶，奶奶同意叔叔進去的。”小雨緊緊抱著潘陽，抬頭盯著潘陽問：“媽媽不信小雨嗎？”
“信，媽媽當然相信小雨。”潘陽深吸一口氣，摸著小雨的頭說：“先睡覺吧，有時間我們再商量去看看奶奶的事情，好嗎？”
“嗯。”小雨聽話地閉上眼睛，乖乖地躺在了潘陽的懷裏。潘陽歎口氣，看著小雨那天真無邪、可愛善良的臉旦，忍不住在上麵親了一口，然後關掉了床頭燈，盡管她一點沒有睡意，但有這麼一個乖兒子陪著，她居然開始有點困，迷迷糊糊地不一會兒也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