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可梵跑近孟響,停下來彎腰喘著氣說:“可找著你了導演,大家都等著你呢,其他事情都按排好了,到那兒就可以拍。”
孟響收回扶在大殿門上的手,偷偷擦了一下淚,轉身說:“好,馬上走。”他說完便快速走下台階,箭步向前走去。
曾可梵趕緊追上來,邊跟著孟響小跑,邊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個熟雞蛋,遞到他麵前:“導演,你還沒吃早飯吧,我給你留了一個雞蛋,給。”
孟響緩步停下來,看了看這顆已經破了蛋皮的熟雞蛋,又曾看了看曾可梵,心裏莫名的一酸,這麼多年來,他一個人奔波在劇組,習慣了孤獨,習慣了自己麵對一切,突然被這種小小的關心溫暖,讓他著實有點感動。他接過雞蛋,壓製著那份感激對曾可梵說:“謝謝你。”
“你哭了啊導演?”曾可梵指著孟響的眼睛調皮地說:“是不是被感動的啊?”
“哦,是沙子迷眼了,你別想多了。”孟響揉揉眼轉過身說:“快走吧,他們還等著呢。”
曾可梵在後麵嘟嘟嘴,“切”了一聲,歡快的小跑著跟上去。
一天的拍攝都還算順利,雖然偶爾會有多拍的場次,但整體都很快也很精彩,孟響算是比較滿意。但這一天他也沒少走神,昨天空心大師的話,還是時不時會在他腦海裏麵出現,每回這樣的時候,他就趕緊嚼一塊兒口香糖,然後猛喝礦泉水。
收工的時候,孟響閉眼靠在導演椅上休息,柳豔豔披著一件橙色的毛呢大衣走過來,她半蹲下輕聲叫了句:“導演。”
孟響睜開眼睛看到是柳豔豔便坐正了說:“是你啊,有什麼事情嗎?”
助理這時拿了把椅子過來,放在了柳豔豔的身後,她把椅子拉靠近一點孟響的位置坐下,看著他說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導演,我這些天的戲演的怎麼樣,第一回跟孟導合作,不免有些緊張,所以哪裏演的不到位的,還希望導演能直接指出來。”
“柳小姐謙虛了,你的演技很不錯,入戲也很快,動作拿捏也很到位。”
“嗬嗬,導演誇獎了,但我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好。”柳豔豔向孟響靠了靠,那股濃鬱的香水味撲鼻而來,孟響不自然地側了側身。柳豔豔把一隻手搭在孟響坐椅前的扶手上,嬌嗔地接著說道:“不知道孟導晚上有沒有時間,我想找導演好好講講戲,有一場吻戲,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去演,所以想請孟導指點指點。”
孟響站起來躲開柳豔豔伸過去的手,麵無表情地說:“講戲在片場就可以了,如果有什麼不懂或弄不明白了,你可以讓助理傳話給我。”
“是的柳小姐,您哪裏不明白,也可以找我啊,我現在是孟導的助理,可以幫你問,問完再轉達給你。”曾可梵不知道從哪裏突然蹦了出來,站在了柳豔豔的背後,她說完打開一瓶礦泉水,遞給孟響,然後微笑地看著柳豔豔。
孟響趁機說道:“我還要去看一下下場戲的景,你們先溝通。”他喝了兩口水,放下便快步離開了。
柳豔豔有些生氣地看看曾可梵,又看看孟響走遠的背影,不服氣地“哼”了一下,但她也沒別的辦法。曾可梵打開筆記本,拿出筆,坐在導演椅上說:“來吧柳小姐,你說說哪裏不明白,我全都記下來給導演看。”
“哪不明白?我全不明白!”柳豔豔嬌縱地說道:“你全記下來啊,啊!”
“這麼說你根本不會演戲嗎?”曾可梵故意吃驚地問。
“是,我不會演戲,沒你會演。”柳豔豔坐椅子氣衝衝地站起來。
“這可怎麼好,我得問問導演是重新拍呢,還是換個演員才好。”
“你!”柳豔豔剛想發火,她的助理跑過來,看了一眼曾可梵,把她拉到一旁,耳語了幾句。柳豔豔聽完後,表情有些複雜地自言自語道:“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總是這麼快。”
她回頭看了一眼曾可梵,強撐著微笑說道:“那就麻煩場記老師替我問孟導,第60場戲裏那場吻戲該如何演,我是要深情地吻別男主角,了斷塵緣呢,還是淺吻他,期待來世再遇呢?場記老師你問完了,記得到我房間告訴我。”她高驕地書書大衣領子,跟著助理離開了片場。曾可梵見她走遠了,衝著她的背影吐吐著舌頭,做個怪臉忙自己的去了。
孟響一個人在寺院的回廊上散步,他思絮很亂,回廊不遠處便是地藏殿,雖然今天一天都很順利,但他基本沒怎麼細摳演員的細節,都是副導演和執行導演跑過來問他過沒有,他就點點頭說過了。副導或執行導演要是說:“我覺得這條還得重來一遍,他就點頭說:“好,那就重來一遍。”整天的戲就在他思想雜亂的情況下穩穩妥妥地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