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病衝向了草坪，不遠處就是大門，但是他很快摔倒了。
地上的青草在夜色中瘋狂的生長，從腳下延伸向上，很快長到了腰間，然後是頭頂。
楚病被青草包圍了。
“菌菇的幻覺越來越強了，但我不是對各種迷幻菌菇都有抗性了麼？”
曾經有段時間，楚嫣然對迷幻菌菇很著迷，為此她還專門找到了幾個老嬉皮士，專心的研究了上世紀美國嬉皮士大師們研究出的菌菇配方。
而迷幻菌菇的原材料全都來自阿姆斯特丹老城區的蘑菇店。
而如何實驗這些菌菇的用處，就得落到親愛的楚病身上了。
楚病那段時間每餐都是菌菇，各式各樣的菌菇。
那時候，楚病眼前出現的是無數色彩組成的燦爛畫麵，旋轉的，飛舞的，跳躍的，閃爍的。
幸運的是，他不但沒死，反而體內生出了強大的抗性。
楚嫣然自己研究出的各種超強配方很快在楚病身上失去了作用。
媽媽也覺得意興闌珊，就把那些配方打包賣給了阿姆斯特丹的幾個老尼。
包裹楚病的青草溫柔婆娑著他的臉，他的肌膚。
月光在青草組成的帳篷縫隙裏遊走搖晃。
“爸爸……我就是房子，你鑰匙上的畫像就是我，現在我需要你補全這個畫像，因為那個女人隻畫了頭像。”
鑰匙上，那個楚嫣然畫的娃娃頭再次變成立體的光影，而且越來越真實。
她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不是幻覺!
楚病看著閃爍的光影，娃娃頭可憐兮兮的重複說著：“我是房子，我叫珂珂蘇露，我需要爸爸補全一下我的畫像，我需要完整的身子。”
“也許是媽媽研究出來的全息投影技術，AR增強現實。”
楚病還這樣想著，娃娃頭碰到了他的鼻子。
他驚駭的伸手捏了一下娃娃的腮幫子。
手感與真人並無區別。
這不是投影，而是真實存在的腦袋。
娃娃頭珂珂蘇露嘴角彎起：“爸爸以為我是2049中的虛擬女友JOI麼？這個世界這個時代，雖然虛擬投影已經成熟，製造一個虛擬女友投影並不難，但在內核上卻永遠達不到JOI的深度。”
“情感！”珂珂蘇露用一種驕傲的語氣讚歎道：“不是所謂AI的聰明和知識，而是情感，是愛情。”
楚病搖頭：“我認為2049中，JOI的所有情感表現全都是K的設定！其技術原理跟現在TIKTOK的大數據模擬並無多大區別，大數據收集你的習慣和喜好，如今已經精準到你剛看完情人節旅館房間，馬上就有杜蕾斯的廣告推送了。”
楚病認真跟一個自稱房間的娃娃頭討論著：“所以2049中的JOI，所有的內在與外在表現，都是K的情感折射。包括JOI找來一個真實的女孩合體，其實都是K的內心欲望先出現，JOI作為他的虛擬女友為他實現罷了。”
珂珂蘇露腦袋旋轉了一圈：“那請問，JOI最後所說的ILOVEYOU，難道也是假的？隻是程序設定？”
“是的，我甚至懷疑那是K提前設定好的，就好像手機關機時的結束語。說起來。我記得有個流氓軟件被卸載的時候會拚命彈出各種框框，上麵寫滿了哀求不要卸載，花樣百出，甚至會喊我主人呢。”
楚病並不是無聊的跟一個恐怖的娃娃頭討論電影。
他隻是覺得，這個娃娃頭似乎對2049中的故事很感興趣。
珂珂蘇露緩緩轉動著腦袋：“爸爸，我其實來自遙遠的未來。珂珂蘇露所處的那個時代，就類似於2049，那是一個太陽係被鎖住的時代，人類隻能匍匐在經過多次核戰後的太陽係垃圾場裏，科技當然繼續進步，但生活質量越來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