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偉低笑出聲來，邱媛抿緊了唇，認真道：“您是這麼覺得嗎？”
“那時候他媽剛死，我沒有心情去管這麼多事情。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下了我的麵子，我心裏難受，就打了他。”
外麵雪花飄然落下，秦偉目光有些恍惚：“我打得挺重的，我要他認錯，可他說他沒錯。他說錯的是我，沒有親情，不在意他媽和他。說我從來不了解他，不懂他。我打得太狠了……”
秦偉聲音有些疲憊：“還是他爺爺過來，讓我別打了。然後他哭著要跟他爺爺走，我讓他滾，說和他這輩子沒有關係。”
“他不肯認錯，我也不肯低頭。”秦偉看著院子外麵，有些疲憊：“一晃十一年了，日子過得好快。”
邱媛沒說話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秦偉歎了口氣，目光收回來，落在自己手上：“我老了。人老了，就會心軟，就覺得，很多堅持都不重要了。我想聽他叫我一聲爸。”
說著，秦偉笑了，他從自己兜裏拿出一張照片，給邱媛看著道：“你看，這幅畫是小時候他畫給我的，這是他媽媽，這是我，這是他。這後麵是我們家……”
這張照片很模糊，邱媛看著上麵稚嫩的線條，有些疑惑道：“為什麼是照片？畫呢？”
“他撕了。”
秦偉歎了口氣：“這幅畫半米多長，他畫了好久，掛在我們家裏，掛了好多年。他走的時候，把畫撕得碎碎的。你說也奇怪了，既然不要這幅畫了，為什麼不燒了呢？”
“因為不舍得吧。”邱媛想起秦致遠，不由自主道，“師父一直是個嘴硬心軟的人，他心裏始終還是想保留那麼一絲希望的。他大概等著您來找他，也等了很多年了。”
“真的？”秦偉有些不敢相信，他的手微微發抖，邱媛認真點頭，“真的。”
說著，她再次把目光落在了那張照片上，片刻後，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這個草的顏色是怎麼出來的？”
秦偉低頭看著照片裏的圖片，邱媛有些激動：“秦師傅，這個草的顏色，再調白，那個屏風就成了！”
二十。
邱媛說得很激動，秦偉仔細一看，發現邱媛說得沒錯。
然而秦偉並不知道這個顏色怎麼調
出來，邱媛想了想，便回了秦致遠的書房。
秦致遠還低著頭在修書簡，邱媛急急忙忙衝進來，他不滿看了她一眼道：“做什麼？冒冒失失的。”
“師父，”邱媛喘著粗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顏色，”她打開手機，將照片拉大，點著圖片裏的顏色道：“這個顏色，你怎麼調出來的？”
秦致遠看著畫，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
“你這張照片哪裏來的？”
“你別管我哪裏來的呀，”邱媛著急道，“這個顏色和我現在屏風上差那個顏色就是有一點不一樣，你快告訴我怎麼來的。”
邱媛的心思完全和這張照片沒有關係，秦致遠卻是清楚知道，這張照片一定是從秦偉那裏拿過來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力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站起身，走到書桌邊上，當著邱媛的麵把顏色調了出來。
這不是一個很難調的顏色，調出色後，邱媛皺著眉：“不一樣。”
她直接開口，秦致遠愣了愣，邱媛指著兩個顏色，認真道：“這兩個顏色不一樣，照片上的顏色，偏亮偏白。”
秦致遠認真看了一下，的確是如邱媛所說，這個顏色是不一樣的。他皺起眉頭，認真思索，邱媛提點道：“你當時一定在裏麵加了什麼東西，這個東西可以讓這個顏色提亮，但不是像白色一樣讓顏色變淡，你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