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外麵傳來大門打開的聲音，而後似乎有人嘀嘀咕咕說了一陣子，而後便有人疾步走到了她房門前。
“姐，你醒了嗎？”羅有錢聲線還算平穩，可是邱媛卻是立刻聽出來羅有錢聲音裏的顫抖。他們認識了這麼多年，羅有錢凡是用這種聲音喊她，一定出了大事兒。
邱媛立刻睜開眼睛，徹底醒了，她應了一聲，起身穿衣服，匆匆開了門口，就看見羅有錢站在門口。
他身上大部分都被淋濕了，但懷裏抱著那盒子卻是完好無損。
盒子是一個條狀方盒，邱媛一眼就看出來這是裝畫的盒子。她抬眼看了一眼對麵的高盤，高盤給她打了個手勢，便回去睡了。羅有錢顫抖著聲音道：“姐，出
事兒了。”
“我知道。”她側過身，冷靜下來，“你先進來，有事兒慢慢說。”
羅有錢聽話進了邱媛的屋子，邱媛開了燈，又給他倒了茶，聲音平和道：“你慢慢說。”
她說話的語調，不自覺就沾染了幾分秦致遠的氣息，可她自己卻完全沒有察覺，而羅有錢也沒有意識，低著頭道：“姐，我惹禍了。”
“我看出來了。”
“我去外麵接了一個私活兒。”
聽到這話，邱媛倒水的動作頓了頓，而後她還是抿了抿唇道：“沒事，你繼續說。”
她說著話，將水倒好，端到羅有錢邊上。
羅有錢還抱著那畫，她就將畫抽出來，放在一邊桌子上，同羅有錢道：“天塌下來了有我頂著，你先別慌，慢慢說，總會有辦法。”
一聽這話，羅有錢就紅了眼，他抱著手裏的水杯，調整著情緒，好久後，他才道：“我接了一個私活兒，是修複你手邊這幅畫，我和他們簽了合同，修不好要賠錢。它那畫就是長了點黴斑，就清洗補色，沒什麼技術含量，我看著簡單就接了，沒想到我在潮水後，他的墨好多都染開了。今早就到他們和我約定好的時間了，我不知道怎麼辦。”
聽到這話，邱媛皺起眉頭，羅有錢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明明看你和二爺都是這麼做的，我發誓我沒做錯一個步驟！”
“然後呢？”
邱媛其實這分鍾想罵死他了，可是這
時候罵羅有錢沒有任何意義，除了增加羅有錢的心理負擔以外，又能彌補什麼呢？
羅有錢被這麼一嚇唬，估計也長了教訓，她現在罵人，也就是泄憤罷了。
“他們要怎麼樣？”
邱媛平靜出聲：“按照你的合同，要怎麼賠？”
“按照損失，這幾個汙點，我猜十萬……”羅有錢聲音有些顫抖。
邱媛沉默著不說話，羅有錢哭著道：“他們現在已經知道我修不好了，讓我把畫交出來，不然明天他們就要去故宮找我師父鬧。故宮肯定不會讓我待下去了，姐，我怎麼辦？我明年就要去參加招考，師父說我考過就可以轉正了，我怎麼辦？”
羅有錢這次是真的怕了。
他好不容易有一份正兒八經的工作，他好不容易安定了，如果失去了這個機會，他真的什麼都沒了。
錢芳芳現在對他的人生充滿了希望，如果他失去了這個工作，會發生什麼，他想都不敢想。
邱媛看出他的崩潰，沉默了片刻後，她將畫抱起來道：“先別說這麼多了，把眼淚擦一擦，跟著我去看看情況。”
邱媛這份鎮定感染了羅有錢，他心裏安穩了許多，點了點頭道：“行，姐，我聽你的。”
趁著天還沒亮，邱媛聽著羅有錢到了秦致遠的工作室。她打開了燈，迅速將畫鋪在了桌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