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就笑笑,也不說話。
他似乎把自己所有精力都投在了這個唐三彩上,每天每夜,似乎就想做出它,感覺所有力氣都放在上麵,拚命衝刺。
這裏雖然偏遠,但是信號塔,有天夜裏,邱媛洗過澡後,就看見陳遠站在窗口打電話。
他用著家鄉話,邱媛也聽不清說什麼,隻是隱約聽見幾句:“嗯,嗯,好。”
而後那聲音帶了沙啞,邱媛站在長廊,也不太敢動。等陳遠把電話打完了,她看著他在窗台站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後,他便轉身走了。
他又去了那樽唐三彩麵前,開始思索著最後一個位置的調色。
這樽唐三彩很快就要做好了。
邱媛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陳遠坐在庭院裏,看著滿天星光在他身後,她就感覺心裏開始不可言說的發悶。
她覺得陳遠這個狀態太奇怪了。
那天晚上她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
“二爺,”她有些
擔憂開口:“你說陳遠的狀態是怎麼回事?我總覺得他這樣很不對啊。”
說完後她歎了口氣,知道秦致遠也聽不到,她也不指望秦致遠的回答。
她靜靜靠在枕頭上,心裏琢磨著,等明天她就去找陳遠談一談。
因為想得太晚,那一天她頭一次起晚了。她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落進了房間,她看了一眼,卻是七點整了。
她有些迷茫,為什麼秦致遠不叫她?!
以她對秦致遠的了解,她總覺得秦致遠一定是有大招等著她!
她嚇得趕緊起床,飛快洗漱。而後她就往秦致遠修畫的房間趕過去。
然而剛跑過院子,她就發現院子楊琴站在院子裏。
她就站在門口,靜靜看著通往外界的小路,似乎在目送著誰。院子裏放著陳遠做的唐三彩。
它最後的花色也上好了,和照片裏的唐三彩一模一樣,明明是新做出來的東西,卻帶了時光歲月的滄桑感,安靜立在院子裏。清晨的光剛好落在瓷瓶上,上麵精美的顏色在晨光下流光溢彩。
楊琴的背影很落寞,邱媛忍不住開了口,有些疑惑道:“楊師傅?”
楊琴聽到邱媛的聲音,回過頭來,輕輕笑了:“小媛,你醒了?”
“楊師傅,你站在那兒做什麼?”
邱媛有些奇怪走過去,扶住楊琴,楊琴就借著她的力道往回走,一麵走,一麵緩慢出聲道:“阿遠回家了,我送送他。”
“阿遠回家了?”
邱媛有些意外:“
他什麼時候回來?”
楊琴沒說話,她沉默下來,邱媛不自覺有些發慌,幹笑著道:“回去總有回來的時候吧,要我真成了二爺徒弟,隨便亂跑的話,是要被打死的。”
“誰打死你呢?”
秦致遠的聲音從房間裏悠悠傳了過來,邱媛抬起頭,就看見秦致遠手裏握著把折扇,環胸靠在門口,唇邊帶了絲冷笑,邱媛趕緊道歉:“呀,二爺,你聽見啦?對不住對不住,我這是個誇張手法。您這樣的好師父,溫柔可人善解人意,絕對不會做這麼暴力的事兒的。”
“不,不誇張,”秦致遠直起身來,用扇子往她頭上輕輕一敲:“我這個人很殘暴,今天就能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