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堅持修煉了三天,時時晃蕩地識海總算穩固。
農忙的時節也匆匆過去,婦女居家中摘花澆菜,織布剝麻。雨季過後,長巷岔街,孩子也鬧騰著出了家門。
白牆綠苔浸透了底色,春燕安靜地掠過牆頭,劃過曲線振羽飛上青空。
清晨大早,黃狗伸出舌頭腦袋望向廚房,林氏纖細的手腕握著菜刀有節奏地切豬肉。林氏歇氣地空當,扭頭看見大黃狗大嘴張盯著自己,口水掛涎地模樣她不由一笑。
一塊大棒骨飛出廚房,黃狗一躍而起空中咬住,落地趴下啃起來。
林牧坐在門外台階上,等著開飯。
如果目光極好,可以看到院子裏的玄黃色如絲大小的氣流向林牧身上聚集,吸納肌膚之內,吐出絲絲汙垢。
簷口落下露水,落在林牧頭頂,卻在觸碰頭發的一瞬間被無形阻力反彈迸飛。
林牧欣喜地睜開眼,他方才用精神力結成虛無的實質,在頭頂凝成一小片,成功擋住了露水。
對於精神力的領悟林牧有了更深的體會。
“開飯了!\\\"
\\\"來嘞!”
三月初九,大霧清晨消散之後,風起雲湧,天青浸了墨。
林氏到庭外看了看天色,鬆開狗鏈將黃狗牽到柴房門外。
不過一會兒雨水悄然而至,伴著箏音鼓密地於靜寂中欣然彈奏。大群白鵝昂昂叫著,老翁舉柄柳條吆喝著,早已戴上鬥笠。
窗頁對著庭院,雨水簾掛,珠玉零落卻不停歇。林牧側臥床上右臂支頭,看著窗外,心緒綿密。
心跳隨雨落同頻地節奏,內心所念便是雨水之至。
對於林牧而言不僅是修行,並且與物靈之動相引,樂在其中,更不如說是樂趣。
林氏取出咋夜浸泡後的一盆竹筍,棕褐色的表皮剝去丟在灶下的竹桶裏,用來放白菜地作肥料。
門被緩緩推開,探進來一個小光頭。四下張望幾眼,發現沒人看見就躡手躡腳地貓著腰走。
“哎一一”
林牧睜眼,看著二狗自以為是的表演,忍不住喊道,
撲通一一
二狗本是舉起一片荷葉的,有人突然喊身體一抖,腳下分神滑了出去。水濺花落之際,瀟瀟雨聲院中響起一道慘呼。
堂屋放了火盆,二狗穿上牧嫂找給他換的衣服,哆嗦地搓手。林牧尷尬地笑了笑,故作沒事地拿出一節甘蔗。
\\\"吃甘蔗嗎?昨天回來路上砍了一根,挺甜的!”
二狗撇頭,自顧自地搓手哈氣,看也不看。
三指長短的柴火碼成一堆,林牧訕訕地往火盆添了幾塊。耳邊聽柴火燃燒,遠方風挾雨聲。
兩人沉默地低頭烤火,忽然風吹進屋,同時哆嗦了一下。
餘光發覺到,同時也抬頭看。大眼瞪小眼,片刻後林牧嘴角一咧忍不住笑了,二狗直接大聲笑出來,嘎嘎地像鴨叫漏聲了。
林氏倒了筍皮回來,瞥見倆人此幕,無奈地搖頭。
林牧撥弄了幾下炭火,紅光印臉上熟得通紅發亮。二狗癟嘴笑了下。
林牧茫然地抬頭,二狗神色平靜,斜眼看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