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遺漏(1 / 1)

南方自有四大世家,以山嶺為界,四家東南西北各占一方,各有所長。

嶺南鍾離氏——

蠱房內寒氣逼人,雖說南方素來濕熱,但此處卻另當別論,在祭壇之上,是一方冰棺,冰棺之內赫然是本該入了土的溫臨。

他口含寶珠靜臥著,他的儀態優雅,仿佛隻是沉睡。

“尊主,時辰到了。”

為首之人便是如今的嶺南鍾離家的家主鍾離與竹了。他口中歎出一口溫熱的氣,便很快結成了冰花,又輕聲,“開始罷。”

幾人便上前打開冰棺,棺內的溫臨肌膚已是灰青,有些腐爛了。鍾離與竹腰間的銀鈴聲響,隨後便閉了眸,口中念起了不知什麼。

有小蟲爬上冰棺,悄然從溫臨唇角的一絲縫隙入體。

……

不知過了多久,鍾離與竹顯得有些脫力,看著他已有些血色的麵龐,鍾離與竹才收了力,坐到一旁歇息。

“此蠱畢竟霸道,就按之前說的,熬些藥給他喝。”鍾離與竹說罷便起身要走,“待他醒後再與我說。”

待溫臨醒來,已是兩日半了。久違的陽光照射著溫臨的眼眸,讓他還有些不大適應。

鍾離與竹似乎早已知曉他何時會醒,倒是來的及時。走過去坐到他身邊去,“嘖嘖,把自己搞成這樣——沒了我你可就活不了嘍~”

溫臨揉了揉太陽穴,出口的聲音有些暗啞,頸間也是發癢,“……你辛苦了。”

鍾離與竹一下子抬手,“這種話就不用說了——雙生子母蠱的子蠱已到了你的體內,母在子在,你的性命可都在我手上了。”

“哦……”溫臨眼眸微垂,顯得無精打采的,複又詢問,“這幾月裏,可有何事發生?”

“大事呢。”鍾離與竹眸光一轉,“你不妨猜猜是什麼?”

“……不猜。”溫臨一臉冷淡地開口,讓鍾離與竹直呼沒勁,便隻是悄聲對他說了些什麼。

隻見溫臨很快蹙了眉,額頭上的皺紋愈加深刻,“此事當真?”

“我騙你幹嘛?”他無語地看了溫臨一眼。

溫臨卷了卷衣袖,而後歎出一口氣,“罷了,明日你給雪兒寄封我的信罷。”

……

這日裏也算是難得好天氣,暖陽落在新雪上,雪又裹著紅梅,倒是園中別樣的好風景。

溫折柳便行在這園中,背著手悠閑地走著,忽地回過頭,看向身側的若顏,“聽聞西瑾的淩煙侯便要到西域去了?”

若顏自那日後便做了他的貼身侍衛,片刻不離,聞此微微頷首,“主子消息靈通。”

溫折柳這幾日來其實也沒少試探他,但他卻是極為圓滑,口風緊得很,總是敷衍了事——實在讓溫折柳摸不透。

“嗯……”溫折柳微微笑了笑,“消息若不靈通些,又如何能夠生存呢?”

他眉眼彎彎,讓人瞧不清楚他的神情——若顏眸光流轉,看他似真若假的笑容,也隻是淡淡道,“主子,屬下不懂這些。”

溫折柳伸手去折下一枝梅花,輕輕往鼻上點了點,“不懂也好,也無甚可懂的。”

溫折柳緩緩鬆了手,梅花便從指尖滑落,落在地上,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恰好又踩在其上,“……先回去罷。”

臨安——

溫乘此時正欲寬衣淺眠一番。

十二月的臨安入了冬便有鵝毛小雪落下,但的確也是有些催人入眠了。

溫乘修長的指尖甫一撩起簾帳,便有一手將他拉入床中,一股異常的灼熱襲來,還有低低的喘氣,那人的輕輕耳語在此刻便顯得曖昧至極,“陛下……”

這個聲音溫乘自然是清楚的,眉頭一蹙,低喝一聲,“端木深,你放肆!”

溫乘伸手便要將人拉起來,但此時的人已是意識不清,思緒迷蒙間,助長了心中那一點以下犯上的邪念。

溫乘被他壓製了——

許是心中過急,才讓人鑽了空子。

衣袍錯亂間,眸光迷離間,檀香嫋娜間。是難以言語的意亂,是難以言語的情迷,是難以言語的癡纏——

分明是冬日,有的地方卻也春光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