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李如意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的思索片刻:“沒有,你從哪聽來的?”
顧雲薇先是一怔,很快又冷靜下來:“聽鄭大伯說了一句,怕是我聽錯了。”
李如意點點頭:“咱們村還從來沒有周這個姓氏,當初你公爹在時,是他寫的村譜。”
說著又蹙眉想了一會:“幾月前裏正家來了幾個投奔的遠房親戚,至於有沒有姓周的,我就不知道了。”
顧雲薇原本沉下去的眸子又亮了起來。
這件事本就是她揣測的,要是沒有證據,豈不是離了大嫂與婆婆的心?
她隻能再細細查查。
可若是大嫂真起了離心……
她不敢細想。
顧家村有個喪夫的寡婦,與同村一個鰥夫有了來往,公婆說什麼都不肯放她另嫁,那寡婦挨了一頓打,又受了折辱,在今年初春跳了河。
撈上來的時候,人都泡脹了。
她路過遠遠看了一眼,整整三天都沒緩過神。
想到這裏,她給衡哥哄覺的手又慢了幾分。
見李如意抬頭注視著自己,忙道:“我去給娘濾藥渣。”
“濾好放炕頭的桌子上就行了。”李如意疼愛開口:“衡哥就先放我這,你去再睡會。”
顧雲薇抿抿唇:“我去外麵扯點草喂雞喂羊。”
“也行。”
李如意給她指了指方向:“再過兩天恐怕草都要見黃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可以吃的,如果找不到,院落的雜屋裏有飼料,你給它們拌開就行。”
“不要走太遠……對了,讓蓉姐跟你去。”
顧雲薇想了想,點了點頭。
等到將藥濾好,顧雲薇這才背上背簍,牽著沈蓉的手往大門外走去。
這是她來到這裏後第一次出門。
顧雲薇緊緊的抿起唇,有些忐忑和不安。
就像李如意說的一樣,村落旁邊田壟上的雜草要麼就是被拔幹淨了,要麼已經枯黃不能用了。
沈蓉卻是輕車熟路,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指了指東麵的緩坡:“那裏。”
緩坡連著一片山脈,看著還是鬱鬱蔥蔥的,可等到半月後霜降,山裏就染上秋黃了。
但要走到那裏,就必須穿過整個村子。
雖然荒年裏各處都靜悄悄的,但還是有不少人去田頭、地裏刨野菜。
顧雲薇垂下眸子,盡量腳步輕快的朝前走去。
“嬸嬸,走慢點。”沈蓉自然不明白顧雲薇心裏的顧慮,隻覺得兩隻小短腿邁的吃力。
她隻好緩了緩步子,慢慢的朝著不遠處的緩坡走去。
“喲,這是沈家新來的媳婦?”
不遠處傳來幾個婦人的笑聲,還有幾個孩子嘰嘰喳喳的的說著什麼。
顧雲薇隻覺得臉上一燙。
“長得還挺水靈。”
“那可不是?還得是秀才家。”
顧雲薇從年輕婦人嘴裏聽到了幾分類似嘲諷、又像是豔羨的意思:“家家戶戶都快揭不開鍋了,就秀才娘子闊氣。”
顧雲薇抿了抿唇,雖然她們說的是實話,但聽在耳朵裏總歸讓人不舒服。
幾個婦人一邊挖著野菜一邊交頭接耳,顧雲薇隻好將沈蓉抱起來,快步走到了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