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請馬克先生提供證詞！”
……
馬克已把證詞說完。在這之前，已經有水警大隊長、潛水員先後作了證。還有一個證人沒發言，就是快艇保養師孫興遠。證人傳訊差不多就要結束了。
尹螢螢這時悄悄地走了進來，坐在旁邊的一個小椅子上，傳訊室裏感覺真冷。馬克和付冉坐在大廳的另一側。審判長是個上了年紀的男子，戴一副金框的眼鏡。尹螢螢掃視了一下大廳裏的人。突然，她看到了王立陽—艾伊蓮的朋友。他正坐在審判席上，前傾著身子，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審判長。她沒料到他會在場，一種不祥的預感正在漫入她的心底。她在旁聽席上又看到了夏姨坐在最後一排，不知道馬克看見沒有。快艇保養師孫興遠站起身，審判長在向他提問。
“請問，孫先生，馬夫人的快艇一直是您給親自做保養的嗎？”
“是的，”孫興遠答道。
“那麼您認為當時的情況適宜於出海嗎？”審判長問。
“去年三月我為這艘快艇做定期保養時，它完全正常。”孫興遠答道。
“這艘快艇以前可曾發生過傾側事故？”審判長問。
“沒有。”
“像這類的快艇駕駛時需要格外小心嗎？”審判長又問。
“當然得小心。這艘快艇一刻也不能離開駕駛艙。不過那艘快艇非常結實，也經得起風浪。馬夫人曾經在比那天夜晚糟糕得多的天氣也曾出海航行。那天夜裏隻不過有陣風，我一直不明白她的快艇怎麼會在這樣一個夜晚出事。”
“或許馬夫人像大家所想的那樣。由於感到寒冷，想要去拿件衣服之類的，突然刮起一陣狂風，可能會把船刮翻？”審判長問道。
孫興遠搖搖頭，固執地說：“不，絕對不會。”
“可是我看事情的經過可能就是這樣，”審判長說。“航海季節開始時，你們遊艇公司給這艘快艇做了保養，並報告說整體情況良好，經得起風浪。不幸的是，已故的馬夫人一時疏忽，發生了沉船事故，丟了性命。”
“請允許我再說兩句，”孫興遠說。“事情還不止這些。如您同意，我想做進一步的說明。”
“可以，說吧，”審判長說道。
“是這樣的，去年自從馬夫人出事後，很多人議論我們遊艇公司服務質量不好。為此，我們有很多老客戶流失了。可是，出了這樣的事故，我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正如大家看到的，發生了快艇擱淺的事，隨著馬夫人的快艇被發現，並被打撈上水麵。水警大隊長昨天親自下令，允許我去看一看那艘快艇。我去看了，也發現盡管快艇在水裏浸泡了一年或更久，但確實不存在安全隱患。”
“這或許有可能，”審判長說。“但願你沒發現什麼問題。”
“是的，就整體來看，這艘快艇沒有問題。我看快艇已被泊在海口，所以在現場仔細檢查了快艇的每一個部位，沉沒的地點恰好是沙地，這是我通過潛水員知道的。快艇沒撞上岩石，也沒有發現撞擊的痕跡，但卻沉在沙礫上。”
他頓了片刻，審判長以期待的目光等著他說下去。
“你隻想說這些嗎？”審判長問。
“不，我還有問題要問，到底誰在快艇底部鑿了幾個洞？那根本不是岩石撞擊的。最近的岩石離快艇有將近兩米之遠。那明明是人用利器鑿的洞。”孫興遠有些憤怒地叫道。
當聽到這裏，尹螢螢沒敢再看審判長，而是低頭看著地板。
足足等了兩分鍾，審判長終於開口了，可他像是在很遠的地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