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
“阿丞,我為家興的事給你道歉。是他莽撞了,你可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這杯酒算是賠罪。”
程嘉怡端起麵前的紅酒杯,一飲而盡。
“不用跟我道歉,你們應該給林妤一個解釋才對。”
顧丞抬起頭,看著坐在程嘉怡右手邊的程家興。目光如炬,想要生吞了眼前這個畏畏縮縮的男人似的。
程家興被看得有些心虛,撓了撓頭,目光沉了下去,不時瞟到程嘉怡身上,希望姐姐能幫他一把。
“那是自然,家興——起來給林小姐賠罪!”
程嘉怡語氣堅決了起來,不容商量。
“是是是……”
程家興走到林妤麵前,林妤抬眸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林小姐,對不起,那天是我喝多了。是我……是我混蛋,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我這兒給您賠不是了——”
語畢,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
“是啊,林小姐,家興他……”
“程總還是少喝點吧,畢竟喝酒誤事。程總下次,可別重蹈覆轍了——”
沒等程嘉怡開口說完,就被林妤打斷。
女人扭過頭,正視著坐在對麵的程嘉怡。雙眼幽深,冰冷如幽靈般唰然而至。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那張令人神魂顛倒的臉蛋銳利如冰,讓人不寒而栗……
程嘉怡倒吸了一口涼氣,卻仍然保持著端莊優雅。
這句話是在說給程家興聽,亦或是在教訓程嘉怡。
“是是是——林小姐說得對,我這就不喝了,以後都不喝了——隻要林小姐別跟我一介俗人一般見識。”
林妤沒理會,晃了晃高腳杯中的紅酒,紅酒摻雜著沿杯壁折射進來的燈光,在透徹的玻璃上暈開一道朦朧的暗紫色,酒香伴著黑色莓果的風味氤氳開來,細聞,橡木桶淡淡的煙熏味蔓延開來,沁人心脾。
程家興識趣的走開。
女人慵懶性感的身姿像小貓的爪子輕重不一的在心底劃過,讓人酥酥麻麻。
“林小姐果然寬宏大量,家興,林小姐說的話聽見了嗎?可要記清楚了——”
“是,我一定謹記。”
“阿丞,桃源山莊這個項目你覺得怎麼樣?”
“都挺好。”
顧丞輕描淡寫地說著,語氣平緩很多。
程嘉怡見狀便笑盈盈地繼續說了下去。
“你才剛來沒幾天,很多地方估計都還沒去過,正好最近我手頭上的事剛處理完,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帶你在這附近好好轉轉。林小姐要一起嗎?”
“我就不了,怎好打擾你們二位的雅興呢?”
顧丞循聲抬眸,看著女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眼神冷了下來。筆直挺拔的身姿透著清冷,骨節分明的手正摩挲著光潔如新的高腳杯,寒冷徹骨。
他生氣了。
“怎麼會呢,林小姐一起留下吧。我肯定會好好招待林小姐的——”
嗬,好好招待?
又在耍什麼花招?
“行——我累了,先告辭了。你們請便。”
林妤站起,將手裏的紅酒一飲而盡。拉了拉手臂上的披肩,眉頭舒緩開來,朝著他們微微一笑。
離開。
雨勢漸大,窗外大雨瓢潑而下。玻璃上的雨滴還沒來得及凝聚一團就被衝散,風聲呼嘯。
“轟隆——”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屋內瞬間被照亮,轉而又陷入一片黑暗。
林妤靠在窗邊的沙發上,緊緊縮在一角。環抱雙膝,看著窗外忽明忽暗,喧囂不停,內心卻是死水般平靜。
曾經這樣的雨夜,她總會依偎在父親身旁。離世的父親、不見蹤跡的母親……如今,這個家,卻隻剩她一個人了。
“嗡嗡嗡——”
來電顯示:林知許
“哥——”
“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就是有點累。”
“桃源山莊的事能應付過來嗎,要不要我過去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