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走廊裏,沉著的腳步聲夾雜著尖銳的高跟鞋聲異常刺耳。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領著兩個小姑娘趾高氣昂地走在前麵。這裏是一座藏在僻靜公園旁的會所,金碧輝煌的裝修裏隱藏著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在每個包間外麵都站著一個麵色嚴肅的黑衣人,看來這次應酬的人員非同小可,走在後麵的韓知秋小聲地嘀咕著。這已經是數不清第幾次的外出應酬,韓知秋在後麵不斷地翻著白眼,內心抗拒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身體不自覺地靠向旁邊的可蘭,好尋求點安全感。可蘭回過頭來看著她,淡定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著。說來也怪,明明可蘭的年齡比知秋還小上幾歲,可這每次出來應酬的時候卻比她遊刃有餘不少。
此時的韓知秋隻是當地一家酒店的銷售人員,入職不過短短的半年,業績卻少的可憐,時常拿著一兩千的基本工資,從早忙到晚。酒店新開張1年,為了縮減很多人員開銷,很多雜活累活都讓銷售部承擔,什麼舉辦大型活動時候搬椅子挪桌子,有時候還要到餐廳端盤子拿筷子。比起這些,再累的活知秋都能扛下來,哪怕整宿的不睡覺,但是唯獨應酬喝酒,韓知秋是能推就推。可偏偏這次,明明銷售部還有酒量更好的人員,但是老板卻偏偏叫上她和可蘭。
很快,韓知秋一行人來到一個包間門外,黑衣人對她們全身掃視著,走在前麵的老板心領神會地掏出2部手機交給黑衣人,然後使了個眼神給後麵的她們,知秋和可蘭猶豫地跟著交出手機。推開包間門,裏麵動感的音樂聲震耳欲聾,隻見一個穿著大花襯衫寸頭的男子舉著一杯酒笑臉盈盈跑過來,興奮地拉著老板往裏走,知秋她們也緊隨其後。臨到沙發的時候,知秋順勢挨著可蘭坐了下去。沒想到,屁股剛挨著沙發墊,老板轉過頭,黑著臉手指一揮,示意她坐在大花襯衣男子旁邊。知秋有些震驚,不情願地挪了過去。
老板看了一眼,滿意地笑著,舒服的癱躺在沙發上,忽然大手一攬,將旁邊的可蘭一把攬入懷中,可蘭眼神慌亂地看向知秋,還沒等知秋反應過來,老板另一隻手熟練地端起酒杯跟她們介紹道:“這可是民輝化工的趙總,民輝化工那可是咱們市裏麵的明星企業,納稅大戶啊,來來來,趙總,咱們哥倆今天好好喝上幾杯。”
說完,老板在趙總耳邊嘀咕著幾句,眼神使壞般地示意趙總將手搭在知秋肩上,趙總有些不好意思,但在老板一次次的示意下,才將手緩慢地放上去。知秋的肩瞬間顫抖一下,眼神憤怒地看向老板。老板倒是一臉的不以為然,繼續端著酒杯吹捧起趙總:“你們看趙總年少有為,多少人都想在他麵前取取經,像你們這小姑娘可是逮到機會了,今天可得好好學習一下!”老板老練地拍著可蘭的肩膀,示意她向趙總敬酒。可蘭惶恐著,不情願地端起酒杯陪笑著:“來,趙總,今天遇見是我們的緣分,我來敬您一杯……”
還沒等可蘭說完,早已憤怒不已的知秋突然起身拉起可蘭往門外跑去,打開門的刹那間順勢拿上兩個人的手機,一股腦地跑到衛生間。
到達衛生間,她們默契地打量著四周,確定無人後,知秋眼眶的淚水一下子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們走吧,沒必要這樣啊,明明是銷售,還來陪酒,陪酒不說,還被別人占便宜!”
可蘭有些猶豫,低下頭小聲地說:“可是我們能去哪呢?現在形勢這麼不好,工作是一點都不好找。”
“那也得走!這樣的老板遲早要把我們刮得皮都沒有!”知秋情緒有些崩潰,兩隻手用力地拽著可蘭。
可蘭還是沒有鬆口,或許是擔心以後的生活,她緩緩地說道:“我們現在工作的酒店就隻是老板手下的一個小副業,他在我們市裏還有很多產業,得罪了他,我們肯定吃不了兜子走!”
“那也得走!”知秋再次拉著可蘭毫不猶豫地往走廊上走去。
忽然,知秋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看著手機上的電話號碼遲遲不敢接,直到最後一聲鈴聲響起,知秋才不情願地接上:“喂,怎麼了?”
“韓知秋,趕緊打錢過來!”電話那頭一個中年婦女大聲地咆哮著。
知秋下意識地將電話拿遠,淡定地說道:“怎麼了?這個月生活費不是已經打了嗎?”
“你兒子金子發燒幾天了,醫生要求住院!”
“什麼!怎麼回事,要不要緊?我馬上趕回來吧!”知秋一聽有些慌神了,眼眶更紅了,扔下可蘭一個勁地往門外跑去。
“不用了,你來也不方便,你就把錢打來就行。”電話那邊中年婦女冷漠地說道。
知秋一下子回過神來,停住了腳步,連忙答應著:“好,我一會就把錢轉給你,等明天有空了,你讓金子給我打個視頻,我好放心……”
還沒等知秋說完,電話那頭剛聽見答應轉錢就著急把電話掛了。知秋著急地查詢著自己的餘額,這個月僅剩的900塊錢還是自己省吃儉用留下的,她盤算著至少要給孩子打上1500塊錢,哪怕最後能剩下點錢給孩子買點水果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