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這腳程,大概還要走半個多時辰吧。”
荊六郎看看天色已過午,想到許清還在宜興急等消息,於是說道:“這樣不行,得加快腳程才行。”
經過半個時辰急行,來到一座矮山之下,丁五說道“將軍,轉過前邊的林子便到了,那邊有條溪流,可放輕舟出山,當初發現銅礦之處就離溪水不遠。”
荊六郎吩咐護衛們散開,然後向樹林後撲去,等他們出得林子,就見前露出幾大礦洞,溪邊還搭有十來間茅屋,有些人正從礦洞中爬出來,準備四散逃走,有些則沒反應過來,還傻傻地站著看荊六郎這些不宿之客。荊六郎見一個衣衫幹淨的管事模樣的人,正當先向另一邊山林急竄,一揮手,便衝那人追去。
好一翻折騰,總算及時將大部分人擒住了,在荊六郎這些全副武裝的禁軍大漢麵前,礦場的百來人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能夠這麼順利找到礦場並拿下,荊六郎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些人倒是選了個好地方,地處山中人跡罕至不說,旁邊還有一條溪流勉強可讓小舟順流而下。若不是許清在船下偶然聽到些端倪,這裏怕是幾年都沒人能發現。
礦邊有是一些簡陋的冶煉爐,挖出的礦石直接在這裏加工,荊六郎他們茅屋之中還搜出幾十斤成品銅來。
護衛上來問道:“荊大哥,怎麼辦?”
押回去,上了船再把那管事審問一翻。
許清回到宜興縣城時,已將近日暮,對王葉,許清沒有再出言威逼,一路上由他做著思想鬥爭,有許清在,采珠一事想掩蓋已經不可能了,加上捐款的事情許清已著手統計,很快就能得出結果,擺在王葉麵前的路其實隻有一條,如何選擇已經明擺著。就算沒有他,許清相信自己仍能擺平周同轍,不過麻煩一點而已,自己不急,王葉隻會更急,徹底斷了他討價還價的依持。
入城那一刻,王葉終於受不了心底的煎熬,垂頭在許清麵前跪下說道:“巡察使大人,下官願意揭發周同轍,求巡察使給予下官將功折罪的機會,下官所做的一切也是被逼無奈。求大人能給予下官一個自新的機會!”
許清淡淡地說道:“你隻要全力配合本官,到時本官自然會為你擔待一二,但想全部逃脫罪責是不可能的,你自己看著辦法,你可以選擇不合作,本官不會勉強於你。”
王葉咬牙說道:“下官一切但憑大人吩咐,求大人開恩,求大人恩!”
看著跪在船上磕頭不已的王葉,許清暗歎,不管他是否被逼無奈,但該承擔的責任總不可能全免的,人,總得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
剛回到丁家,丁秋就臉帶喜色的迎上來說道:“侯爺,咱們宜興縣的義捐數額統計出來了,共是八千六百七十貫,其它各地也統計出了一半以上,按此速度明天肯定能得出總額來。”
“七千六百七十貫?”許清忍不住回問道,這個數字除去丁秋的三千貫,仍有四千多貫,以一縣之地,這樣的捐款量確實不少了,按丁秋所說是因為去年剛發生水災的原故。許清記得當初宇文啟說丹陽一縣,義捐所得才五六百貫,除了丹陽戶口比較少之外,或許常州府之地容易遭災的因素,確實起到了極大的作用,當然,少不了人家周知府大力籌集的功勞!
這麼多捐款,難怪周同轍忍不住要在這上麵咬上一口,若按宜興縣這個比例計算的話,常州府城加上下轄數縣的捐款總額,絕對不止二萬多貫,許清暫時放下這些,由於事情未了,他不會把王葉放回縣衙,現在等於被許清軟禁了,讓丁秋招待著王葉後,自己回房馬上給兩浙路提刑司行文通報,當初在潤州,自己雖然曾受兩浙路提刑使劉存烈訊審過,但事實上人家也隻是公事公辦而已,許清對劉存烈的行為沒有太多嫌隙,還不至於因私而廢公。
目前許清無權直接罷免到周同轍這一級的官員,有些事必須要兩浙路提刑司配合,才能盡快拿下周同轍。信一寫好,許清讓護衛連夜出發趕往杭州府,務必讓提刑司的人後天趕到常州,許清也想過,周同轍之事不排除會涉及到路一級的高官,若真如此,兩浙路衙門不配合,許清將不惜強行軟禁周同轍,然後奏請朝廷處理,在證據確鑿的情形下,何懼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