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得星剛說完,那位周衙內在後邊不爽了,掀開兩個隨從,上來把劉得星一推,狂氣十足的說道:“什麼兄台不兄台的,通通滾開,本衙內要見的是水兒姑娘!”
許清一樂,這周衙內連導演也不要了,這是要自導自演啊!以許清現在的身份,本不想和這些人計較,沒得掉了價兒,但這位周衙內顯然是狂慣了,以為他爹是常州知府,自己就是天皇老子了。
劉得星從後麵死死地抱住這位周衙內,得到示意的從個隨從也上來抱住他,準備把他抱回花船上去,沒想到這個公子哥兒倒有幾分蠻力,猛然一掙紮,把三個人晃了個東歪東倒,其中一個隨從撲嗵一聲還掉水裏去了。
許清靠在艙門正看著戲,那周衙內掙脫劉得星三人的懷抱,就向艙門撲過來,許清眉頭一揚,把腳下的纜繩一挑,周衙內眼中隻有美人,哪裏還顧得到腳下,被絆了個狗吃屎,嘴巴剛好舔在了許清的鞋頭上。
“乖了,你怎麼知道爺的鞋頭沾了狗屎,嗯,快舔,快舔,舔完有賞!”
從周衙內漲紅發紫的臉色判斷,他的聽力顯然跟正常人差不多,至少許清的話估計他是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
“哪來的渾蛋?竟敢戲弄本衙內!來人啊!給我廢了這不長眼的狗東西!”周衙內一邊喊著一邊爬起來。
他這一開罵,這可傷透了許大官人的心,台詞上根本沒有這一句嘛!你自導自演也就罷了,連台詞也改得麵目全非,這也太不敬業了。
許清用腳後根把纜繩一攪,剛爬起來的周衙內打了赳列,在船邊晃個不停,好不容易穩住身體,嘴裏正長長籲一氣,就聽許清的聲音又在身邊響起:“經仔細鑒定,周衙內你的嘴巴比較臭,快下河漱漱口吧。”
許清的話剛落,周衙內就覺得腰間被人用腳尖頂了一下。
“啊!”
這一聲很哄亮,很悲壯,也知道短暫,轉瞬就被船邊‘撲嗵’的水聲取代。
咦!還會水?不錯不錯!多才多藝,是個又紅又磚的有為青年!該拿三紅旗手的稱號。許清看著周衙內撲騰幾下後,從水下露出一個凍得發紫的豬頭來,不禁暗暗稱讚。
說來慢,其實這一切發生不過眨眼功夫,等劉得星等人回過神來,周衙內已經在水下撲騰得不亦樂呼,剛露出個醬豬頭又狂嚷道:“都愣著幹嘛,還不給我剁了這狗東西……快啊!”
那聲音斷斷續續,還夾雜著牙齒打架的響聲,許清看到花船上又跳下近十個隨從,無奈的聳聳肩,荊六郎早以在船尾站了起來,對許清說道:“侯爺,這戲也該收場了,您還是回艙喝酒去吧,交給屬下就行了。”
“六郎啊!到路人甲上場了嗎?”許清無所謂的問道。
“呃……侯爺,啥路人甲?”
許清未來得及作答,隨著水裏的周衙內不斷狂喊,除了兩個跳下去救他外,其餘的隨從全向許清逼過來,然而剛走兩步就停住了,因為隻要他們視力沒多大問題,應該都能看到四周船上,起碼有五十把以上的強弓指著他們,連水下的周衙內也收聲了,一時船上船下都靜了下來,連路過的船隻都遠遠的避開。那些隨從又縮回船頭,魂不附體的擠作一堆,仿佛成了漁夫船頭的一群鸕鶿!
“誤會,誤會,這位侯爺人,您請高抬貴手,周衙內乃是常州知府的大公子,不是什麼歹人,一時喝多了衝撞了侯爺,這位侯爺,您就饒了我們一回吧,過後小人一定有重謝……”
劉得星也嚇得臉色發白,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聽了荊六郎稱許清為侯爺,加上周圍數十把禁軍製式強弓,傻子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而且連許清的真實身份,他都基本猜出來了,許清受封為夏寧侯,前幾天剛帶著百來禁軍在高郵平了王倫,揚州迎接時萬人空巷。加上水兒,水兒現在能穩坐揚州第一名妓的交椅,其中就有她和許清風流韻事的因素在起作用。如今大概也隻有許清,才能請得動這位紅極一時的姐兒私船上相伴了。
許清也懶得答話,對周衙內那七八個隨從努努嘴,然後轉身回艙了,接著就聽到船頭傳來七八聲撲嗵的水聲,嗯,不錯,周衙內選的隨從智商看來也沒問題,輕易便領會了許大官人的意思。
他隔著後艙門對荊六郎吩咐道:“六郎!讓兄弟們把家夥都收起來吧,咱們走!”
“可是侯爺,船頭還有一個呢!”
“撲嗵!”
好家夥,隨著荊六郎的聲音一起,船頭再次傳來一串落水聲,許清估計這最後一個必是那劉得星無疑。船隻從新行進了起來,從船窗望出去,就見十來個落湯雞正努力的往花船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