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聽了也不出聲,隻是撫須而笑,許清知道該自己上前相請了,於是很快上前對晏殊深深一揖,晏殊一手撫須想了一下說道:“不如就取‘子澄’二字吧。”眾人聽了一致叫好,隻有許清差點暈倒,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子澄?大明朝那個‘餿主意’專業戶,害得建文帝丟了江山的不就叫黃子澄嗎?自己還想著致君舜堯上,開啟一個太平盛世呢,這突然間被打成了‘餿主意’專業戶,還玩什麼玩啊。
在眾人一遍稱讚聲中,許清隻得再次躬身一禮,謝過晏殊賜字。
在古代一般同事或朋友之間,都不會直呼其名,而是稱呼對方的字,象剛才晏殊叫歐陽修永叔,永叔便是歐陽修的字,字一般是行冠禮時才由家中長輩賜給,許清的情況比較特殊,他已經沒有直係長輩,加上現在要出仕為官,歐陽修才讓在坐中年齡最長的晏殊賜字,按說晏殊身為當朝宰相,能得他賜字也算了一件難得的事,但晏殊卻偏偏賜了個‘子澄’,讓許清十分鬱悶,不說別的,就算賜個‘八八’也行啊,首先這個‘八八’聽起來象‘爸爸’,這樣自己逢人高一輩兒,再者後來人家叫‘八八’那人可不得了,那可是恢複漢人江山,龍飛九五的人物。
許清剛一坐回位置,晏思飛就舉起酒杯說道:“子澄賢弟,來,咱們共飲些杯,賢弟得家父賜字正得其所哉,嗬嗬,舍妹聽了一定很高興。”
許清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舍妹,舍妹是誰?晏兄這話從何說起?”
“不是吧?紅菱雖好,但舍妹也不差啊,我還找你算賬呢,你倒裝糊塗起來了,那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的畫兒你敢說不是你送給舍妹的?”晏思飛酒喝了不少,聲音不自覺大了一些,就連上頭幾個大佬都聽到了,晏殊在上頭輕輕咳嗽了一聲,晏思飛頓時醒過來,接著把頭都快抵到桌麵上了,許清也有些尷尬,被晏思飛這個大嘴巴這麼一說,仿佛自己真偷了他妹妹一般,這事兒又沒法解釋,那畫兒確實是他畫的,那兩句詩當時隻是一時興起用來誇晏楠的,現在被放到這個場合來說,也確實容易引起誤會。至少歐陽修幾人聽後都意味難明地撫須而笑著。
晏殊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這時竟然轉過頭問許清道:“怎麼回事?子澄可是認得小女晏楠?”
晏殊兒子有六七個,但女兒就一個,而且還很美麗聰明,極得晏殊寵愛,視為掌上明珠,平時更是有求必應。今天他對許清的印象也很不錯,許清年輕俊朗,有才知禮,更為難得的是,皇帝已經當著他的麵誇了兩回許清,那就是簡在帝心了。所以要是自己的寶貝女兒真與許清有交往的話,他倒是不怎麼反對,隻要女兒喜歡,不逾禮就行。
許清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說自己無意中救過他女兒,那自然不妥,那條事現在越少提及越好,後麵還牽扯著兩條命案呢。經晏殊這麼一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許清身上,他隻好納納地說道:“晚輩適逢其會幫過晏小姐一點小忙,歐陽學士也知道晚輩常在洪家橋附近替人畫像,前些天晏小姐遊玩到洪家橋時,讓晚輩為他畫過一幅畫,僅此而已,當時並不知道晏小姐乃晏相千金,有得罪之處還請晏相寬恕一二。”
許清有些擔心晏家父子是不是要興師問罪,雖然他覺得自己沒什麼罪可問,形勢比人強,也隻好先端正一下自己的態度了,沒想到晏殊聽了他的話後,嗬嗬一笑道:“你既幫過小女的忙,我身為人父,當向你致謝才是,子澄乃謙謙君子,自無得罪之處,不必請罪。”
這時歐陽修也笑著出來打圓場。許清這才得以退下,他暗暗抹了把汗,晏思飛這斯的話太容易讓人誤會,幸好今天沒落個登徒子的罪名,否則自己一世,不!兩世英名就毀於一旦了。想想今後還是離晏家那假小子遠一點的好,身份相差太懸殊,一但有什麼不對勁,自己立馬成了弱勢群體,要打?她老頭是宰相先不說,人家兄弟六七個呢,光口沫就能淹了自己。唉!還是紅菱好,在紅菱麵前自己至少成不了弱勢群體,許大少爺私下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