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撫南市黃坡鎮謝家村。

下午三點,夏日炎炎,知了不知疲倦地叫個不停。

村裏昏暗房間內,床上躺著的中老年人,麵容消瘦,牙齒掉了一大半。

他叫謝大富,開始檢查出腦動脈硬化,後來又診斷為帕金森綜合症,前幾年生活還能自理,後來全身漸漸無力,手腳僵硬,自己連翻身都做不到,已經臥床十五年。

他的妻子一直照顧他,卻在五年前因過於勞累,突發心梗離開了。

坐在對麵的是他兒子謝廣理,高考那年母親病逝,就輟學在家照顧父親。

“老爸,別再說你什麼都感受不到,至少你還有痛覺。”

謝大富聞言一臉無奈地苦笑。

謝廣理知道父親情緒抑鬱,所以經常跟他開玩笑。

“在網上看到有幾種藥草可以舒筋活絡,我去山裏找來你試試,等下叫萍嫂來照看你。”

“沒用的,要出去前先給我翻個身。”

謝廣理幫父親翻好身,帶上小鋤頭,背上小籮筐出門去。

出了門口,就往走入隔壁的房子裏,看到穿著無袖碎花連衣裙,豐腴卻不肥胖的女子,正在做手工活。

“萍嫂,又要麻煩你了。”

“一家人這麼客氣幹嘛,太陽毒辣,戴個帽子。”

叫萍嫂的女人說完,就用毛巾幫謝廣理擦額頭的汗,拿著一頂草帽給他戴好。

“去吧。”

然後就收拾好手工活,拿到謝廣理家去做。

萍嫂叫陳曉萍,丈夫叫謝廣坤,是謝廣理的堂哥,七年前結婚,婚後才一個多月,丈夫就因為在鎮上喝醉酒,半夜開電瓶車回來的路上衝出去,掉到田地裏,第二天發現,已經窒息而死。

據說謝廣坤的母親來路不明,說著外地方言,生下謝廣坤後沒多久就跑掉了,而他的老父親,也在謝廣坤死後沒多久,鬱鬱而終。

陳曉萍這些年一直被指指點點,說她專克男人,先克死老公,家公也被克死,都怕自己男人靠近她被克死,編造各種謠言,就為了讓大家疏遠她,隻有謝廣理毫無顧忌,對她和親人一般,而且謝廣理這麼個年輕人,整天守在家中照顧人,也著實可憐。

謝廣理戴上草帽,感到一陣芳香,想到萍嫂的遭遇,村裏的八婆怕自己的男人勾搭她,到處編排她,甚至傳出她要勾引自己,我家這倆人很快就要被克死。

謝廣理爺爺三個兒子,夭折的夭折,老年喪子絕後,就剩下謝大富苟延殘喘。

早年謝大富沒病的時候,當上村長,帶著村裏搞經濟,附近十裏八鄉誰人不識!

可惜患病之後,卸任村長,推薦自家爺爺那一脈的謝廣漢做村長,往前追溯也算是本家,平時謝廣漢都是叫‘富叔’。

有的人你當他是本家,他還真的就一點不客氣,和村子裏其他人一樣,看謝廣理家沒人,都盼著吃絕戶!

“嘟嘟嘟......”

電話響起,陌生號碼,還是座機,謝廣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幾乎每天都接到。

“你好,請問是謝廣理先生嗎?你的欠款已經逾期一千五百多天,請在掛機兩小時內還清欠款,如果你決意不還款,我司將升級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