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最後一根煙,我捏扁了空煙盒放在身旁,看了看還有三分之一的白酒瓶,準備一飲而盡。
煙霧與風同時散盡,冷空氣送走了我吐出的煙霧,也帶來了我內心最後的一絲不舍。一時間諸多回憶湧上心間,我茫然的看向遠方,把纂成一團的煙盒扔了出去,我更想愁緒和它一起掉落到幾十層樓下,或乘著風飛向那個不曾存在的溫柔鄉...
電話鈴聲響起,硬生生將我從虛幻中拽回了現實,我最不願看到的那個名字在屏幕上亮起,占據了我全部的視野。
“媽^_^”。
我沒有理會,把手機關了機。我扭頭又看向了那還剩三分之一的白酒瓶,我突然沒了喝酒的念頭,拿起來瓶口朝下從頭淋了自己一身,我不清楚自己為何這麼做,隻是用空洞的眼神抬頭望著那顆僅有一絲微弱光芒的星星傻笑起來,又演變成放聲大笑,最後所有的笑聲都埋沒進抽泣的聲音中。
“或許我就像它一樣吧...苟延殘喘到完全被其它星星掩蓋住光芒也就不會有人留戀我的存在了。”我喃喃自語。
“朋友,我當你一秒朋友;朋友,我當你一世朋友;奇怪,過去再不堪回首;懷緬,時時其實還有...”我聞聲轉過頭,隱約看到一個健碩的身影,盡管看不清臉龐,但結合著聲音我也想到是誰了,便接著唱下去,直到他走到我身旁。
“朋友,你試過將我營救;朋友,你試過把我批鬥...”
“不先問問我怎麼找到你的?”來者正如歌名,我的最佳損友,董楊青。
“最佳損友,也就你能想到我在這了。”我冷冷的回應道。
“你怎麼一身酒氣?有什麼事這麼難以開口,瞞著我自己來這淒清的天台喝悶酒啊,咱媽打電話你也不接,玩失蹤呢?”董楊青拿起空的白酒瓶,打量著我。
“帶煙沒,給我點一根。”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董楊青從兜裏掏出包小蘇,遞給了我。我想到自己剛淋了一身白酒,把頭發撩起來才點燃香煙,他也陪著我抽了一根,我們兩個誰也沒看誰,都望著遠方的點點燈光,誰也沒說話。此刻我們正站在整個春城最高建築物的天台上,周圍的樓房都顯得那麼平庸,那麼微小。
“我說不清,我曾一度陷入自我否定中,這與你和我所認識的那個‘須知少時淩雲誌,曾許人間第一流’的林夕大相徑庭吧。我甚至感覺自己得了病,一種應該名為‘回憶病’的絕症。”我熄滅了快要燒盡的煙蒂,轉頭看向楊青說。
“要我說啊,你就是壓力大了,天天回憶些啥?回憶你的風流感情史?還是咱們上學時候的傳奇故事?哪有那麼多想不通的,時過境遷,就算你把自己困在回憶的囚牢中,也早已物是人非了!唯一不變的可能也就哥幾個了...啊對,我和小野明年開春辦婚禮了,我已經和她訂婚了,這麼些年了你也應該沉穩下來了,別再過著你自以為自由自在放蕩不羈的生活了!”楊青把一包煙都塞到我的手上,“還有,我在樓下等你,你自己在這思考人生回憶過往吧,太tm冷了!”說罷,楊青轉身揮手走去。
“董弟都要結婚了啊...”我如此想著。
董楊青比我小一歲,我們的交情是從初中開始,那時候做什麼事幾乎都形影不離,一起網吧包宿三四點回我家睡覺,一起打籃球互相打嘴仗誰也不服誰,再到後來甚至陰差陽錯睡了同一個女生...
我的心隱隱作痛,本埋藏在心底的回憶卻在此時此刻悄無聲息的襲來,原本隻是慨歎兄弟之間的感情無法因歲月褪色,可是偏偏誤打誤撞揭開了我心底的一道傷疤...
我扇了自己一巴掌,又抽了一根煙,隨後下了樓。
董楊青的那輛白色的寶馬X5我一眼就看到了,我敲了敲車窗,便坐上了副駕駛。
“去哪啊?”我把手機重新開機,問趴在方向盤上的董楊青。
“老地方唄,蕊子今天下午落的地,叫咱幾個一起吃飯。”楊青抬起頭,邊看手機邊說。
“她回來了?那你叫我去幹嘛,她走的那天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777天了,這777天我們一句話沒講過,緣分早就在777天前散盡了吧。我不想去,你給我送回家就行。”我搖頭拒絕了楊青。
“我知道在你心裏一直都介意著,莫不如說逃避著,你不知道怎麼麵對她,我知道她一聲不吭地走了對你當時來說是無比沉重的打擊,但或許她也有難以言說的原因呢,這麼多年終於回來了,見麵或許就說開了呢,跟我去吧。”楊青執意要帶我去,我也沒法拒絕,反正我早無所謂了,我沒有像楊青的說法一樣,逃避她,我在自我欺騙嗎,我也不清楚。
車上放著《挪威的森林》,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緣故,我在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