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從身後拍了一下宮遠徵:“遠徵,怎麼了?”

宮遠徵一怔,回過神來:“哥!”

宮遠徵的聲音有些委屈,讓宮尚角不由正色道:“怎麼回事?你姐不願意?”

宮尚角想不到除了宮遙徵,還有誰能讓宮遠徵委屈成這樣。

整個據點,誰敢給徵公子臉色看?

“沒有,姐姐她答應了,隻不過…”宮遠徵欲言又止,眼眶微紅。

隻不過,他舍不得姐姐!

他今天去問了賬房的老張,原來女子大了都會嫁人,嫁人之後,便要以夫為天,冠以夫姓,便不能隨意的回娘家了。

他……舍不得姐姐!不想要姐姐嫁人!但是,姐姐看樣子是很想嫁人的樣子,不然也不會天天躲在房間裏看那些情情愛愛的畫本子,這就是老張所說的,少女懷春!

老張說,就算再精明的女子在麵對情愛的時候,總是不理智的,他怕姐姐哪日就被哪匹狼給叼走了,不要他了!

宮尚角見宮遠徵支支吾吾的,也有些擔憂:“難道是阿遙出了什麼事?”

“沒有,是我,我舍不得姐姐!”宮遠徵說了一句莫名的話,讓宮尚角也不由得想歪了。

“你姐姐要去哪?”

“哥,你說姐姐以後嫁人了,會不會就不能回宮門了?到時候,我能不能和姐姐一起嫁過去?”宮遠徵說起這個,眼睛裏閃著細碎的光,帶著清澈的…

宮尚角聞言微愣,屈指敲在了宮遠徵的額頭上:“胡說什麼,誰跟你說你姐要嫁出宮門了?宮門女子不外嫁,你卷宗都背到後腦勺裏去了嗎?”

宮遠徵被這一腦瓜崩崩醒了,對啊,宮門女子不外嫁,這是宮門的規矩,她姐姐又怎麼可能嫁出宮門呢?

他今天是被老張的話洗腦了,腦子裏進漿糊了!

但是宮尚角卻是察覺出來不對勁:“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是阿遙跟你說什麼了嗎?她有喜歡的人了?還是宮門外的?”

宮尚角的連環四連問,把宮遠徵給問懵了,他下意識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他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該不該把姐姐偷偷看情愛畫本子的事情告訴哥哥。

宮尚角神色有些說不出的緊張,難不成這丫頭在錦都被哪個登徒子給騙了?

不行,他得把把關!阿遙還小,萬一被人騙了感情,真的要嫁出宮門,別說遠徵了,他都不同意!

實在不行,如果那人身份清白,入贅進宮門也不是不行!

因為看了個畫本子而被當做被登徒子欺騙感情的遙某人,正興高采烈的往外走,正好看見了小路上的兄弟倆。

她停下腳步,總覺得這兩人怎麼氣氛怪怪的?嗯,一定是離別傷感!

剛要打招呼,就見宮遠徵一臉為難的開口:“今日我去找姐姐,在姐姐的被子裏發現了……”

“遠徵弟弟!”宮遙徵連忙打斷宮遠徵的話,衝了上來。

“什麼都往外說,你姐我不要麵子的嗎?”宮遙徵連忙把宮遠徵拉到一邊。

宮遠徵看了一眼宮尚角,小聲的對宮遙徵說:“可是哥也不是外人。”

宮尚角看著鬼鬼祟祟的姐弟倆,神色莫名,他一定要把那個臭小子抓出來,都跑到阿遙被子裏了,這還得了!

宮遙徵一把抓住宮遠徵的耳朵,踮起腳尖輕輕一提:“這事關女子閨譽,你也不想你姐以後嫁不出去吧!”

宮遙徵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想讓宮遠徵不要把這事說給宮二聽,她看畫本子這件事,絕對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但是聽到宮遠徵耳朵裏就不一樣了,看來姐姐是真的恨嫁了!

老張有一點說的還是沒錯的,女子到了一定的年齡,就會少女懷春,他姐一定是到了這個階段了。

看來他得在宮門中給姐姐留意一下了!

“姐,你嫁不出去還有我養著,你怕什麼?”宮遠徵將耳朵從宮遙徵的手中解救出來,低聲說。

“反正我看畫本子的事情不能告訴宮二,知道了嗎?”宮遙徵咬牙切齒的警告道。

宮遠徵看著自家姐姐的眼神,妥協了:“我保證不說!”

宮遙徵這才摸了摸宮遠徵的頭,欣慰道:“真乖!”

一旁的宮尚角:“……”你們當我不存在嗎?

“咳,有什麼話不能當麵說?”宮尚角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語氣中帶著冰渣子,似乎在因為姐弟倆背著他說話感到不滿意。

宮遙徵打著哈哈:“遠徵弟弟是想說,他今日發現我被子裏落了很多頭發,想著給我調配點藥補補,那我能讓他補嗎?補不了一點兒!剛剛我正在打消他的念頭,沒有故意背著二哥的意思。”

宮尚角一副“你看我信嗎?”的表情。

宮遙徵伸手拉過宮尚角:“走啦,一會篝火晚會就開始了,兩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宮尚角微微一怔,便也順著宮遙徵的力道被拉走了!

宮遙徵就這樣,左手宮尚角,右手宮遠徵拉著兩人出了據點的大門。

燈影重重,烈火流光……

今夜的錦都亮如白晝,最中間的十字路口上,如今擺著巨大的篝火堆,火光衝天,周圍是用石塊隔開,避免火燎到周遭的易燃物。

宮遙徵想著畫本子中的描述,織錦節當夜,人們都會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戴上最華貴的首飾,來參加織錦節。

據說在織錦節當天遇到相愛之人的女子,會得到蠶神的祝福,一輩子錦衣華服,榮寵一生。

在火光的映照下,宮遠徵這才發現姐姐今日穿的,是他做的衣服,他滿眼的歡喜,姐姐今日真好看!

宮尚角也發現宮遙徵今日換了新衣服,是她從未穿過的靛藍色。

他就說,像她這般大的丫頭穿點粉的藍的好看,可她偏偏不聽,如今穿著,不是挺好看的嗎?

不過,這件衣服的款式,他怎麼沒見過?

宮遙徵走在最前麵,一左一右跟著宮二宮三,活似兩個保鏢,凶神惡煞的,擋桃花的很。

宮遙徵長的好看,那一身衣服又十分顯腰身,篝火照在銀線勾勒出的花紋上流光溢彩,讓來參加織錦節的公子們紛紛想上前搭訕。

但是,這姑娘旁邊跟著的兩個公子一看就不是善茬,讓他們望而卻步。

織錦節的熱鬧不亞於舊塵山穀中的上元節,買東西和雜耍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宮遙徵被一個賣蟲蛹的攤位吸引了。

攤主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公子,他的攤子很有意思,上麵寫著,有緣者可化蝶!

宮遙徵停在攤位前:“公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位姑娘,我這裏的蟲蛹沒有固定的品種,有的養大了是蛾子,有的養大了是蝴蝶,故而寫下了這段話。”

“可是,這買了蛾子蛹的人豈不是會很傷心?”宮遙徵拿起一個蟲蛹,那白色的蛹裏,究竟是蝴蝶,還是蛾子,她分辨不出。

“不會,無論是蝴蝶還是蛾子,其實破繭而出的那一刻才是最美的。”

“可我就是想要蝴蝶怎麼辦?”宮遙徵抬眸,對上那公子的眼睛,隻見那公子眼神閃躲。

“這,那這姑娘便是與小攤無緣,去別處買去吧!”那公子明顯有些慌亂。

宮遠徵此刻擠開人群,就見姐姐在一個公子的攤前“有說有笑”的。

買蟲蛹的公子:你哪隻眼睛看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