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準備找機會去問問。
她剛下了床榻,門就又被打開了,第三次去而複返的宮遠徵端了一碗藥走了進來:“喝了它。”
路瑤看著黑乎乎的藥,目露難色,她屬於那種極度怕苦的人,就連999感冒靈她都下不去嘴,這藥?
大可不必!
“那個,遠徵弟弟,我感覺自己現在挺好的,不用喝藥!”路瑤,哦不,宮遙徵將藥推遠了一些。
宮遠徵小小的臉上露出一抹了然,果然 ,就算失憶了,這嬌氣的本質沒有改變:“不苦,甜的,我放了甘草!”
宮遙徵半信半疑,端起藥碗喝了一口,微甜的口感溢滿整個口腔。
她有些驚訝的看向宮遠徵:“怎麼會?”
“姐姐以前也會的,這還是你教我的,你忘了?”宮遠徵揚起一抹笑,眼睛笑成了月牙兒。
宮遙徵覺得,他們姐弟兩的關係,好似不像老醫師說的那樣。
“我教你的?”
“嗯!你說,先放入甘草再放入藥就可以使安神湯藥既可以不失藥性,又可以入口微甜。”宮遠徵看著宮遙徵,思緒拉回了一年多以前。
宮遙徵比宮遠徵大三歲,與死去的宮朗角同歲。
和從小喜歡玩蟲子的宮遠徵不一樣,宮遙徵一直都是徵宮宮主的掌中寶。自小便與草藥打交道,父親一直誇宮遙徵是天生的醫藥天才,生來便是治病救人的,和月宮那位不遑多讓,可能再過幾年,就連月宮那位都要望塵莫及了。
宮遙徵在和父親學習醫術的時候,小小的宮遠徵就在門口偷偷的看著,他對這個姐姐充滿了好奇。
但宮遙徵醉心醫術,對這個自小便不怎麼親近的弟弟沒有多少關注。
直到有一天,她將甘草先放入藥罐中,被小小的宮遠徵阻止了:“甘草先入藥,會影響藥性,姐姐錯了!”
女孩總是長的快些,宮遙徵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弟弟,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可是,姐姐做的是安神湯啊,無礙的。”
這是宮遠徵第一次看到姐姐笑,也是唯一一次。似乎在宮遙徵的眼中,藥材和研究醫術從來都是第一位的。
從那次後,宮遠徵便天天來藥房看著姐姐調製各種湯藥。
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將剛養大的蟲子掉入了湯藥中,他在心疼蟲子的同時,抬眸看向了神色莫名的姐姐。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出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父親教你的刀法練了沒?”宮遙徵的神色冷淡,隻看著那碗泡著蟲子屍體的湯藥微微皺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宮遠徵出了藥房,從此沒再踏入藥房半步,他害怕看到姐姐責怪的眼神,他默默的撥開草叢,挖出一隻小小的蟲子。
又要重新養了…
他不知道的是,宮遙徵讓他出去,是發覺到了宮遠徵還小,那滾燙的湯藥,這次掉進去的是蟲子,那下次呢?
她看醫術時無暇顧及他,萬一他……
如今宮遠徵已經快八歲了,有了自己的藥房,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當初姐姐為何因為一個蟲子就不讓自己進入藥房。
得知她失憶之後,他心中五味雜陳,這才脫口而出那句,我們不熟!
爹爹死了,他隻有姐姐了,如今姐姐還失憶了,忘了他!
他們本就不熟,那就重新認識吧!
宮遙徵看著眼前的宮遠徵,將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甜到了心裏。
誰說宮遠徵沒有心?她宮遙徵第一個不同意!那些閑言碎語之人,若是被她發現了,必定懟回去。
眼淚,是流給心疼自己的人看的,而不是給你們這些閑言碎語的外人看的。
誰說父親死了就一定要哭了?
哭給誰看?
哭給你們看笑話嗎?
宮遙徵眸色微動:“遠徵弟弟,以後,請多多指教。”
宮遠徵抬眸,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宮遙徵:“既然你失憶了,那就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宮遠徵,是你弟弟,可別再忘了!”
“你若是再忘了…我就…”
“你就怎樣?”
“還能怎樣?隻能再認識一次了!”宮遠徵眼睫微垂,有些委屈。
“噗!咳咳咳…”宮遙徵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死。
遠徵弟弟,怎麼能這麼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