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府短暫的痛苦之後,他堅韌地站了起來,還有很多事要等著他去做,別人可以痛苦,他不能。
“先準備後事吧,待曹鏢頭帶四弟回來,一起風光大葬。”
他根本想不到,四弟僅僅出發才幾天,連鏢局的勢力範圍都沒出就能遭此橫禍,爹娘也相繼受此牽連,思來想去,看來這趟標自己真的接錯了嗎?
眼下他根本沒有空餘的能力去權衡,隻能先把眼前的孝子身後事做好。
好在府內的管家家丁都頗有經驗,很快就把一份草擬的喪事事宜給他列好,劉義府匆匆看了一遍,突覺額頭邊直冒冷汗。他不安地捋捋額頭,將那紙遞給身邊的劉見賢,“賢兒看看,這事你和孫管家一起置辦吧。”
劉見賢領了,又勸他也要顧及自己的身體。
“嗯。我有數。你爺爺那邊,有消息了嗎?”
“口都很緊。隻聽說是一位鎮撫。”
“想不到我劉家能有如此能耐,能驚動鎮撫。”
“爹。您怎麼不想想,本來是內務府的事,錦衣衛是怎麼知道的呢?況且此事大概隻有咱們兩方知道才對,怎麼我四叔一出事,錦衣衛就找上門了噯。”
聽見賢如此說,劉義府方才一愣。
忽的他又苦笑。
“如今朝廷。。。哪裏還有個朝廷。。。”
“爹。兒有句話一直想說。”
“什麼?”
“爹是怎麼和內務府那群人搭上關係的呢。”
劉義府被他這麼一問,閉眼回憶一番,“說來話長,當年你爺爺初開鏢局,靠著一身武藝在中原一帶稍微立了腳跟,可是這行還是有不少爭奪的,咱這鏢局太小,一直都做些小本買賣。後來內閣的幾位大學士接連出事,各地子弟、民團紛紛暴亂,朝廷就派兵平亂。那段時間,各地的鏢師被朝廷征用了很多人,咱們家因為太小,所以朝廷也看不上咱。可人不幹了,買賣總得做吧。所以坊間的商人士子沒有辦法,隻得舍大求小,讓咱有了發展之機。也是你爺爺底子好,亂世之間都沒有出過什麼茬子,咱鏢局也在行間有了名氣,甚至還走過幾趟黃標,被先帝曾禦賜過鏢旗。”
“原來前堂供奉的鏢旗是這麼來的。”
“所以多年以來,咱們和內務府的關係往來還是比較頻繁的。你多年在山內操練武藝,如今剛下山沒多久,不成想就遇到這樣的事。”
“爹。盡管我年少離家,可我還是劉家的長孫。眼下家裏有事,當然得和父親一起承擔了。”
“你自幼聰慧,爺爺對你滿寄予厚望,這才請他的師叔給你授業。你幾個弟弟如今也年齡不小了,見勤、見齊敦厚穩重,隻是見業年少貪玩,可他也是個好孩子。如今家族遇到這樣的事,爹指不定哪天。。”
“爹。”
“噯,你聽我說完,爹一旦有什麼事,整個家的責任你要擔起來。就像你爺爺囑咐我一樣,你也得向爹保證,無論怎樣,都要咬牙把這個家和家業擔下去。哪怕從頭再來,咱劉家也不能輸。”
“見賢知道了。”
“你二叔雖然粗魯,但為這個家那是義不容辭,遇事多仰仗他。”
“嗯。爹,我三叔呢。”
“你三叔。。。消息已經發出去幾天了,這人還沒回來嗎。”
“我這回來後,也沒見著他身影。”
“哎。先這麼辦吧,眼下顧不得那麼多了。你且去和孫管家多交流交流,看看他有什麼安排。對了,再去探探你爺爺那邊的消息。”劉義府忽的又改口,“算了我親自去那邊一趟吧。”